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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21)

沅玉、沅珠虽不知自家主子怎么突然就对花响铃感兴趣了,不过既是主子喜欢,又是件难得正经的消遣事,自是鼎力相帮,甚至巴不得卫嫦从此刻开始直至嫁人都窝在季府后院串花响铃,也好过一出府就惹事儿。

卫嫦哪里能猜到两个丫鬟的心思,听她们说木香藤最适合做风铃,又有白、黄、紫三种花色,便二话不说,让沅珠带路,来到了花园东墙角——木香藤栽种最密集的角落。

木香藤就是七里香,能驱虫防蚊。卫嫦以前住的那套小公寓,阳台四角栽种的就是它。

七里香的花色普遍有白、黄两种,盛放季在初夏。

盛开的时候,白者宛如香雪,黄者灿若披锦,再配上浓香扑鼻的味儿,醉人的同时,也驱离了虫害。

只是没想到,竟还真的变异出了一丛紫色的七里香。

当卫嫦找到沅珠说的那丛紫色多重花瓣的木香藤后,当下决定送紫绫和绿绮的植株风铃,就定这个了。

于是,主仆三人分工合作:卫嫦选枝条,沅玉动剪子,沅珠提竹篮。采足了紫色花瓣的,又选了几枝初绽中的黄、白芽苞木香藤,正欲移步去采几朵粉嫩的蔷薇花做点缀,挡住她们仨的假山石后,由远及近传来一对主仆的对话,辨声音,似是季宁岚和纤碧。

“你说阙将军现下就在府里,可是真的?”

“奴婢听前院的铜芬确是这么说的……”纤碧顿了顿,鼓起勇气劝道:“可是,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自从一年前,阙将军在莲花池救了小姐,小姐就养成了来花园踱步的习惯。若是平时,也没什么,可眼下……

思及此,纤碧看了眼脸色憔悴的季宁岚,不由提醒:“小姐的身子还未好透呢,若是又受了凉……”

“这么好的日光,哪会说受凉就受凉的?”季宁岚皱了皱眉,打断了丫鬟的提醒,有丝不耐地问:“让你打探的事儿,究竟怎么样了?”

“恕奴婢愚笨,至今未探到什么消息……”

季宁岚听了,沉默了半晌,随后,足下的步频有些加快:“算了!走!陪我去前园逛逛……”

“小姐!”纤碧自然猜到了自家主子想做什么,不由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无奈地跺跺脚,快步追了上去:“小姐——等等奴婢——”

透过假山石的缝隙,卫嫦主仆仨看全了这一幕。

沅珠忍不住碎嘴:“没想到三小姐这么……这么……”这么不要脸!后半句话自是吞回了肚里。

沅玉趁卫嫦没注意,瞪了沅珠一眼:好端端的,提什么三小姐,没得让自家主子闹心!

闹没闹心卫嫦倒是不觉得,不过,既然那家伙在府里,她还是趁早撤了吧。

当下,抿抿唇,朝沅玉、沅珠挥手道:“走!回小楼!”

“小姐?”沅玉和沅珠甚是不解,“不是还要采几朵蔷薇花吗?”莫非真被三小姐搞坏心情了?

蔷薇花?

卫嫦瞥了眼竹篮里单一的七里香,没好气地腹诽:蔷薇花哪天不好采?干啥非得今天?

一想到隔着墙的前院厅堂里,很可能坐着此生最好别再相见的混蛋冤家,卫嫦二话不说,迅速掉头,片刻不停地回“燕语楼”去了。

24 犹豫了

季鹤天偷觑了眼端坐上首位正经喝茶的主,悄悄抹了把沁出额际的冷汗。

虽然是自己开的口,邀请对方来府里坐坐,可那不是客套嘛!且之前无数次的邀约,都是被打回票的,不想今日却……

莫非,是为下个月的武考来的?可是不对啊,真要商讨武考之事,也该找尚书大人才是,自己不过是个副手。再者,眼前这位主,和尚书大人交情匪浅,没道理跳过尚书大人,专程来找自己……嘶!季鹤天越想越不安,连带着坐姿也局促起来。

阙聿宸借着喝茶,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下首位的季鹤天,面上淡定自若,心里着实无力得很。

一想到昨儿晚上,曾被他派去伺候过季宁歌的小丫鬟,跪倒在他案前,哭着交待了那日的过失:没让季宁歌服下避子汤。

这个消息,让他彻夜难眠不说,连早朝也心不在焉。

原本,季侍郎家的嫡女若是真怀了他的子嗣,他娶了也就娶了,多少合了宫里那位的意思。可问题在于:自己是受欢情散的影响才……被一个女人摆了一道,反过来还要请期亲迎、替人善后,这滋味……真让人郁卒无力。

思来想去,能将自己摘离这个遭乱漩涡的,似乎也就只有派人演一出戏,一出她与别个男子亲热的公众戏。如此一来,哪怕她日后真大了肚子,旁人也不会将孩子的父亲和他划上等号;再找个妥善的时机,让她来场意外小产,彻底将这个不安定因素,泯灭于腹中……

可是,阙聿宸犹豫了。

被敌我军营皆喻为“鸷鹰”的阙大将军,在这件事上,竟起了恻隐之心。

一想到要了结的是自己亲生的骨肉,还没出娘胎,就要无辜殒命……他就辗转难眠,整整一晚上,都没合过眼。

直到下朝,与季鹤天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因对方一句顺口相邀,他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再回神时,人已在季府的厅堂里坐着了。

唉……阙聿宸暗叹一声,头疼地拧了拧眉心。也不知犯了哪尊太岁,竟然霉到这个地步……

“咳……那个……阙将军可是在为边关的局势忧心?”

季鹤天觉得再不打破室内的静寂,他就快要大小便失禁了,于是又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阙聿宸闻言,微微一愣,继而缓缓点了点头,索性顺着对方的台阶下了:“嗯,有劳季大人关心了。对了,武考的事,季大人筹备得怎么样了?”

果然是为这事来的,可是为何不找尚书大人询问呢?

但不管怎样,季鹤天高悬的心总算放下了,忙起身拱手道:“阙将军尽管放心,都已排布妥当。”

“既如此,就不多叨扰季大人了!”阙聿宸说着,将手上的茶盏往桌几上一搁,起身掸了掸朝服,大踏步出了厅堂。

“阙将军若是不嫌弃寒舍招待不周,不如,用了午膳再走?”季鹤天弓着腰跟在后头,嗫嚅地客套道。既怕轻待了阙聿宸,又怕他真的答应留下用膳。

“多谢季大人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不过今日还有点事,不能与季大人小酌一杯,甚为遗憾……就送到这儿吧,季大人请留步!”

两人彼此寒暄了一番,一前一后出了前院的园子。阙聿宸朝服一掀,举步跨出了前院院门。

“爹!”

早已候在院门口的季宁岚,顺势上前,明着是给季鹤天请安,实则却是在偷觑阙聿宸。

“你怎么在这儿?”季鹤天眉头一皱,对三女儿的冒然出现,很是不悦。

“女儿……女儿刚在花园扑蝶,一不留神就到了这里……”季宁岚绞着手中的绣帕,低着头柔柔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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