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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166)

准备工作就绪,卫嫦将信悄悄塞入了老夫人的房间,然后由兽人大叔驮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主院,跃出了府,一路往北关疾驰而去了。

老夫人看到信后自然大吃了一惊,再联想到之前的花盆坠地声,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是媳妇派来送信的,若是要取她性命,怕是也已无声无息地下去见先夫了。

说到信里的内容,卫嫦虽然写了足有两刻钟,但归纳起来,也就三件事:

一是告知了婆婆东西两园的库房钥匙和账册所在地,让婆婆派信得过的人将库房里贵重的东西都给收拾了。皇上要收回宅邸不假,可也没说要抄家。当然要全部带走。若是能用的人手不够,就上祝家去借。祝家有她信得过的朋友,祝辛安也还欠着她模具的人情,应该会出手相帮。

第二件事,无论什么时候,宫里传出的消息都不要信。她没事,宝宝也很好。阙聿宸眼下还没消息,但她已经派人去救了。言外之意,是在宽婆婆的心,让她不要一听到坏消息特别是宫里传出的坏消息就担心得不行,要更加吃好喝好,不要让身在府外的他们挂心。

第三件事,搬空了宅邸,也不要多做停留,直接南下。如果北关真被外寇攻克了,第一个要遭殃的是严馥城,然后就是逐鹿城。这是她曾经听阙聿宸提过的。所以,不要留恋,走得离逐鹿城越远越好,最好是找个消息闭塞又静僻的南部小城镇落脚,免得被当地的官吏看出什么异常。她一旦和阙聿宸碰上头,就会即刻南下去找她们。至于严馥城里的外祖一家,她也会派人去提醒他们的……

虽然已经寅时三刻了,可时值寒冬,白日来得晚,阙老夫人凑着烛光,反复把信看了好几遍,最后,深缓地呼出了一口沉积心底将近一昼夜的闷气,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这信的事,谁人都不要说。”她将信里的内容逐字逐句全记下后,让翡翠提来一个火盆,将信连同信封一道投入了火盆里。

谁来送的信她已经不纠结了,反正这信上的字迹绝对是媳妇的假不了。媳妇让她搬空了库房,尽快离开逐鹿城南下,她就照媳妇的话去做。

至于宸儿……

哪怕媳妇只是宽慰她,眼下的境况,也确实不容她在逐鹿城久待。皇上的圣谕虽然没说抄家,也没说牵连九族,可君心难测,前一刻宽容,下一刻谁知道会不会反悔。就像宸儿,前一刻还是受封的一品大将军,眨眼就是罪臣了。她不信自己的儿子会真的通敌叛国,可旁人呢?朝堂上想拉宸儿下马的人多的是,趁机落井下石的人恐怕也不会少。若是在皇上跟前谄媚几句,说不定又会加大力度打压她阙家。

所以,为了儿子、媳妇和孙子,她也要撑下去。

翡翠和珊瑚点头应下,待信页彻底烧成灰烬,才将火盆提到外屋。

新的一天开始了,迎接的她们的,还有不少事……

140 弥补

自得知有隐身粉这么好用的东西,卫嫦原是想遁出城后,再套马车去北关的。

哪晓得兽人大叔还有变身这个技能。

顿时,她觉得自己肯定被老天爷拿馅饼砸到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不止团长,兽人军团里,还有其他几个兽人,也能化为兽形。所以,这一路只要她吃得消,没日没夜地赶路都不成问题。

她心里那个激动。

兽人化形后奔跑起来的速度,别说马车了,现代的小车都能被超越啊。再加上团长和其他几名兽人合理安排三班倒,原本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的马车程,只要她没问题,三天就足能抵达了。

咦……等等!她不认识去北关的路啊。泪目。

虽然来了这里后,闲下来看得最多的书是大同朝的地理志,也知道北关位于大同朝的最北端,途径大同北域的第一大城严馥城。可知道它的地理位置是一回事,要她出了逐鹿城还能辨明东西南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最后还是兽人大叔在矮人国找到了个罗盘针,外观虽然陈旧了点,可经过实践证实还能用。至于实践方式,就是照着它指的方向,往北疾驰几里地,然后洗去身上的隐形粉,逮了个进城赶集的村妇问路,证实了方向的准确。

如此一来,就能放心大胆地狂奔了。

问明了官道方向,卫嫦重新抹上隐形粉,光明正大地选官道走了。

官道道途平坦不说,还没什么障碍,赶起路来自然快多了。途中也会遇到一些官家的车队,或是八百里加急送信的衙差,不过对方的马蹄声远远就盖过了他们。只是随马蹄飞扬的尘土,让人有些受不了。

幸好她披着盔甲,又戴着头套,身体就像藏在钢制的小房子里。没有吃一鼻子灰。要不然,真赶到了北关,找到了阙聿宸,他还能认得出她来才怪。

这厢,卫嫦一日二十四小时,除了进魔珠喂儿子喝奶、换尿布,自己稍加休憩、喝泉水吃果子补充体力外,其他时候都在没日没夜地赶往北关。

那厢,宫里果真传来了安寿宫后殿走水的噩耗。

当然了,仅仅只是走水。称不得噩耗。真正的噩耗。自然是入宫陪岚妃的阙夫人及其阙家长孙丧生火海的消息。

来阙府传消息的是个面生的宫人。传达的圣上的口谕,大抵内容是:你家媳妇来宫里陪岚妃,不幸遭遇宫殿走水,朕很心痛。特追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并赏下恩赐若干云云。说是赏赐,其实就是补偿她没了媳妇和孙子。

阙老夫人面无表情地接下这道圣旨,让陆管事送人出府,又让翡翠带人将宫里下来的赏赐一并打包,都要滚蛋了,也用不着入库了。

后院里,素日伺候卫嫦的一干丫鬟婆子听到这个消息,无不失声痛哭。

阙老夫人回到后院。心里反复默诵着夜里媳妇派人送来的手书,心里哪怕有些底,也禁不住底下人的痛哭。媳妇孙子没在眼前总是事实。

故而,红了一天的眼眶,一日下来也没怎么进食。一方面纵然有做戏给宫里看的意思。另一方面,也委实感到不安。媳妇信里是说不要听信外头的消息,特别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可宫里比不得外头,两个大活人明明没事,为何要说陨身火海?还为了安抚阙家,追封媳妇为“一等诰命夫人”?

阙家乱,季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氏一听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就晕厥了。

季鹤天一面让人去请大夫,一面奉旨入宫。

被突然间提为兵部尚书,受宠若惊的同时,也不是没有担忧。

连上今日,皇上已经接连六日未上朝了。不出面却通过圣谕,先后革了一系列人的职,又提了一系列人的官,让朝堂上下充满各种猜臆。

自己被编入升职队伍,理该高兴的,可偏偏,女婿是革职大潮中的一员,还面临收回宅邸、逐出都城的惨境。

若论全府上下最高兴的,莫过于季宁岚的生母柳氏了。丈夫升官,女儿入宫做了妃子,现下还怀上了龙胎,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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