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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计(93)

“有话要说?”已经平复下来的韩呈机,出声问道。

阿禄诧异了一下。

少爷是怎么瞧出来的?

他确实有话想说、想问。

“少爷。奴才今日犯了个错……”阿禄停下了推行的动作,原地驻足,垂着头说道:“今日您与大夫人谈话之时。奴才听到了……”

一开始是无意的,可后来……便是有心了。

“嗯。”韩呈机面色无波。

阿禄有些意外韩呈机没有冷脸。

虽说少爷对他和阿莫都是极信任的。几乎没什么事情是瞒着他们的,但是偷听这种事情,少爷听了十有*还是要生气的。

所以少爷这种反应,实在是……太罕见了。

但转念一想,貌似少爷今晚在护城河的举动,才是最大的罕见。

他虽然对很多事情都不大懂,但自认为还是很懂少爷的。

比如,少爷这么多年来,纵然跟大夫人不亲近,但也不曾在大夫人面前,泄露过任何心思。

但今日……

是为了免去阿樱日后再遭威胁,所以才跟大夫人摊开了说吗?

见韩呈机没有要生气的样子,阿禄才敢继续说道:“少爷今日之所以以身犯险去救阿樱,是因为早就知道此事是大夫人安排,不想阿樱被无辜牵连进来,还是,还是因为……”

“什么?”见他停下不说,韩呈机问道。

“还是因为阿樱跟温梨姑娘……有些相似……”阿禄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绷直了。

温梨这个名字,在问梨苑中,早已成为了大忌。

良久,也没听到韩呈机的回答。

阿禄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

明明知道不该问的,好奇心这东西真是要不得……

这时却听韩呈机寡淡的声音响起,说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阿禄怔住了。

他没料到少爷竟然会这么回答。

少爷也会有不清楚自己心意的一天吗?

那少爷……是不是喜欢阿樱的呢?

但这句话,是阿禄无论如何,也没有胆量问出来的。

※※

次日。

江樱得幸没有因寒而染病,今日正常的过来上了工。

自从她从原主手中把这具娇弱的身体‘接手’之后,还是较为注重锻炼和饮食调养的,也兴许是心宽,像之前那样三日一小病,半月一大病的情况,却是再也没出现过了。

果然人家都说,一副良好的心态,对身体健康至关重要。

江樱伺候完白宵大人用完了早饭之后,青央过来了云霄院。

“谢谢青央姐姐关心,我没事。”听罢青央一番关切的话,江樱笑着说道。

“如此便好,真是老天保佑,昨个儿那情况,当真是凶险,可吓坏我了,当时怪只怪自己不会游水,不能下去救你。”青央庆幸的说道。

说到这儿,江樱便看着青央问道:“对了。青央姐姐,昨晚你有瞧见我是如何落水的吗?”

仔细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与其说是被撞下去的,她更觉得好像是……被人推下去的。

可谁要推她下水呢?

青央听江樱这样问,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点头道:“我当时刚巧瞧见了,是两位姑娘只顾着嬉闹没注意脚下。脚下打滑不小心撞到了你——”

韩呈机交待过。不能将真相告知阿樱,她也是没办法。

“这样啊。”江樱了然的点着了头。

既然青央都瞧见了,想是不会错的。

看来是她想的太多了。

“少爷没事儿吧?”心里的疑惑解开了。江樱问起了韩呈机的情况。

虽然今早从其它的小丫鬟们口中已经得知韩呈机没有大碍,可是终究没有从青央这里得到的回答来的可靠。

毕竟昨日大少爷是为了救她才跳下了河中,理所应当的她应该多上心些。

“放心吧,大少爷他没事。”青央说道。

江樱这才算彻底放心。

此时。韩府里一直照料韩呈机的丁大夫正为韩呈机看脉。

“如此一来……竟是因祸得福了!”年逾花甲的丁大夫惊叹出声。

“自从昨夜下半夜开始,便觉得气息顺畅了许多。”韩呈机道。

“前朝名医唐胜遗留下来的笔记中曾有记载以寒攻毒之术。只是少爷您的身子过于虚弱,此法又无人印证过,故也没敢贸然施用,不料昨夜落水浸了些许寒气。竟是意外疏通了些许少爷体内这些年来淤积的副毒——”丁大夫说道。

这里所指的副毒,乃是当年他为了给韩呈机保命,动用了毒性极大的药物。以至于虽是保住了一条命,余毒却在身体中淤积了下来。

“如此看来。此法可行……”丁大夫的眼睛越来越亮,“少爷痊愈指日可待了!”

韩呈机自然听得到丁大夫这话是有着安慰的成分在。

他浑身上下数不清的病症,和这一双半残废的腿,要说痊愈,谈何容易?

但是,至少有了很可观的希望不是么。

如丁大夫所言,此次他当真是……因祸得福。

“此事暂且不必告诉父亲。”

丁大夫闻言怔了怔,而后恭声应下。

-

正芝院。

卧房中时不时地传出一阵中年男人的轻咳。

着翠绿色缠枝花刻丝褙子的曲氏坐在牀头,看着韩旭皱眉将一碗药汁饮下,忙递去了帕子。

看着韩旭将嘴角的药汁擦去,曲氏才盈盈笑道:“老爷,昨个儿我去明光寺求了个签。”

“哦?”韩旭今日的面色看起来尚可,他又向来信这个,便顺口问道:“求到了什么签?”

“是一支上上签呢。妾身又找了济光大师解了签文,大师说乃是时来运转、否极泰来之意——”曲氏舒展着嘴角,柔声说道,“今日老爷的身子显是好了些,看来这签果真灵验。”

韩旭眼睛一亮,脸上便有了笑意。

他这个身子,实在病的太久了。

手头上有着太多的事情要做,可空有一副雄心壮志,没有一副能支持的身子骨,什么都是空谈。

“但妾身以为,要想彻底赶走霉气,最好的法子还是办场喜事冲一冲……”看了一眼韩旭的脸色,曲氏又道:“说起来咱们府里,可是太久都没有办过喜事了呢。”

韩旭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他不是傻子,经曲氏这么一提,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儿子身上。

韩呈机身子不佳,子嗣问题一直是韩旭心头的一根刺。

他并非专横之人,也并不是想将韩家家主之位一直攥在手心里,更不是提防二房,只是二弟韩荣的性子,实在是难担大责。

而三弟是庶出,士族没有庶出的家主这么一说。

除非是嫡系子嗣无出断后的情况下,方能接了庶子过继培养。

“冲一冲也好。说起来,呈机也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韩旭说到此处,略有些烦忧,“可要找一个年纪相当,又门当户对的……实属不易。”

士族人家,历来有着士庶不通婚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