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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枚杀手做农夫(90)+番外

 司栅在她冲泡了一壶香气扑鼻的黑苦养茶,并奉上两碟酥饼豆糕做点心后,就示意她自便。

 请她自便?在她的家里?苏水潋心下好笑地退回了绣房,兀自配起绣线,真没再去外头打扰那个惬意地品着香茶尝着点心,双眸却不停地四下打量着屋里屋内家具摆设的同栅。

 想不到一介杀神,竟然甘心窝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镇做农夫?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若非为等司烙会合,他与司拓在繁洛城逗留了数日,若非在坊肆转悠时发现了专属司凌所有的碧玉扳指,又听闻有高手弹指挥手间断人筋骨的消息,又若非昨个儿夜里司拓坚持前来一探以确事实,或许,不日就要启程去西廊出任务的他们,就此与司凌错过了。

 只是,他与司拓均想不通,足以致命的伤,一年光景,不仅痊愈,还突破进级。这让成日不是刀里来就是剑里去,一刻不放松练功的他们,如何自处?简直无颜以对了么。

 环顾屋内四周并不奢华却彰显独特精美的摆设装饰,复回想隔壁房里那个温婉娴静的女子,足可想象如今的司凌,该是过得煞是惬意且悠闲的。

 而他们呢?成日与血腥为伍、终年与刀剑相伴,不曾想过未来,因为杀手没有未来。今日生、明日死,乃是心中早就笃定的可能。

 可饶是如此,现下的司栅,竟也不由地心生一丝微小如芒的希冀。

 他,是否也可以遥想,当他愿意卸下刀剑,是否也能如那死后重生的司凌这般,过上一亩方田、半亩宅院、悠然度日的平凡且平静的生活?

 苦涩地摇头失笑,身在这个馨香四溢、软垫背身的静谧室内,居然任自己毫无压抑地想了这么多堪称胡思乱想的东西。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小纯几声招呼似的呜咽。

 苏水潋“噌“地站起身,太好了,是阿曜回来了。她总算可以放下悬着的心了。毕竟,与一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男子共处一个屋檐下,压力委实不小。

 “阿曜,你回来啦。”苏水潋越过收回心绪正欲起身的司栅,直接奔出堂屋。朝刚进院子,搁下手里提着农具的林司曜笑盈盈地唤道。

 “嗯。”林司曜点点头,有些讶然于她语气里夹带的一丝放心。微微蹙蹙眉,瞬间身形一动,稳稳地将苏水潋护在了身后。

 抬头迎向刚从堂屋里移步而出的司栅。很好,一个、两个,真当自家是酒肆吗?想来便来?

 “好久不见。”司栅见到同凌这般护小鸡似举动,难得地弯了弯嘴角,抛出一句在他们二人耳里听来均是废话的招呼。

 随即,冷然无波的脸上,微露讶色。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曾经的杀神司凌吗?玄色的束腰儒袍,高挽的袖口里,沾泥的鹿皮长靴,浑身上下,除了面容依然冷俊,眉目依然清朗,浑身上下哪里还找得到寒森如冥的杀神影子?

 “的确。”林司曜见来人竟是平素难寻踪迹的司栅,心知必定是司拓透的嘴。这些人,何时学那爱嚼舌根的婆娘们,如此多嘴了!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这是由衷之言。

 司栅环劈抱胸,丝毫不介意林司曜对他的漠然。

 也是,被风瑶阁索魂追杀,大难不死后,即便再遇,没有举刀相迎已属开恩。如何能希冀他热情相拥自己以示庆祝呢?

 再者,杀手本就冷情冷心。何来夸张的情感波动?哦,司凌已属例外。

 “托你的福。”林司曜无波的眼神扫了他一眼,随即丢下这么一句,不再理他,径自揽着苏水潋进了厨房。

 “阿曜,这样好吗?”进了厨房,苏水潋替他窗了一盆锅灶还有余温的清水,待他洗净双手后递上干布训偷瞄了眼依日在院子里与小纯大眼瞪小眼的司栅,为难地问道。不是同门师兄弟吗?怎的感觉怪怪的。还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素来如此相处?

 “不用管他。”林司曜淡淡地说道。他既已放过风清崖,就不会仇视司拓几人。

 然而,不仇视并不代表就是原谅,更不代表还要盛情招待。

78:四司聚首

苏水潋手上正剥着午餐需要的豌豆荚,闻言不解地看了林司曜一眼,随即想了想,柔声提议:“既是师兄弟,就请他吃顿便饭也是应该的。”良好的教养,让她委实做不到视而不管现下这般不尴不尬的局面。

“师兄弟?他说的?”林司曜抓到她话里的几个字眼,剑眉微挑。

“咦?难道不是?”苏水潋偏着头看他,眼里是满满的疑惑。

正因为对方说是他的师兄弟,她才请他进的门呢。

“呃,算是吧。”林司曜顿了顿,半响才点点头,有些不甚情愿地承认。师兄弟。哈,亏司翀想地出来。同出风瑶阁之门,已是最大的牵扯,他居然还编成师兄弟这样离谱的关系来忽悠水潋。

这一个,林司曜对司翀不请自来的不悦感,有些略略松动。

曾经,他确实与司拓、司翀、司烙这几位同门走得最近。因入风瑶阁时间相近,年龄亦相仿,故而不出任务留在阁里休整时,也常拎着酒坛共饮一番。

那时,任谁都预料不到会衍变成现下这番观景吧?她们依然是风瑶阁顶尖杀手,而自己,已然是一枚农夫。

想及此,林司曜顿时失笑,农夫也挺好,只要身边的农妇是她就好。

抬眼扫了眼正抬头关切地看向自己的苏水潋,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业务好,中午,我与司翀喝一杯吧。”纯粹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饮,与背景身份全然无关。

“好。那我让他到堂屋等吧。”苏水潋见他松了口,含笑着起身准备去唤屋外百无聊赖又不肯就此离去的司翀。总不能两个主人都躲在厨房,徒留来客在院子里纳凉嘛。何况,没开太阳的早春,凉意还是蛮重的。

“我去,你去绣房吧。”林司曜拉她起身,送她进了绣房。

“可以吗?”苏水潋不放心地回头看他,让两个大男人在厨房干活,自己则窝在绣房?

“当然可以。”林司曜在她额上偷了个亲,浅笑着示意她进屋,“开饭了我来唤你。”

随即脚步一转,迈向院子。哼,既是被允许留下吃饭喝烧酒,也总得干些活计不是?林司曜心下凉凉地盘算。

正惬意地最在樱桃树下长椅上的司翀,突觉鼻尖一窒,转头看向正朝自己走来、面色不变、总觉得有些诡异的林司曜,背脊有些生生发凉起来。

…………

“生火”简单。司翀抓起一把干柴就欲点火。只要司凌肯亲口请他进门,甚至还留他吃饭喝酒,生个火烧个饭怎么了?想他在野外露宿时又不是没生过火烤过野味。

“别烧了灶房。”林司曜在一边凉凉地提醒。别怪他没提醒,向他当初刚搬来这里时,窝在灶膛下小练了好几把,方才成功地煮熟了一锅即不生也不焦的白米饭呢。会控制内里固然重要,可要控制依然大旺的火力,那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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