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道宗估计也猜到了齐谨之的目的,所以,不管他是不是看重萧罡,他都不会傻乎乎的捧着银子去齐家赎回‘轻薄有夫之妇的无耻之徒’萧罡。
萧道宗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行动!
“当然了,我还需要给他下一剂猛药!”
齐谨之将头靠在车厢上,双目微合,嘴里喃喃的说着。
顾伽罗没有追问,齐谨之该告诉她的时候自会说的,这是他们夫妻间的默契。
齐谨之和顾伽罗夫妇间默契十足,另一对夫妇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阿九,丹阳公主这两日怎样了?”
赵夫人偷偷叫住赵玖,低声询问道。
赵玖咳嗽了几声,时已近中秋,一早一晚的气温渐渐转凉。加上这些日子休息不好,原就体虚的赵大少爷的‘旧疾’又发作了。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不正常的惨白,气息也不是那么平稳,听了嫡母的问话,低低的回了句:“还好,就是有些焦躁。儿子看着,公主似是有心事!”
赵玖说得比较委婉,丹阳这几日哪里是简单的‘有心事’?分明就是坐立不安。
看她的模样,仿佛有弥天大祸要降临一般。
赵玖不止一次的暗地里琢磨,将下头回禀上来的京城新闻一一分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昨晚赵耿回府,赵玖还特意去书房和父亲密谈了好一会儿,父子两个反复讨论、研究,仍没有发现能令一个公主坐立不安的‘大事’。
赵玖还曾经怀疑,莫非丹阳从父亲书房盗取的情报惹了什么大祸。但他想了又想,又跟父亲将书房里存放的资料再三检查,实在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当然,这些话赵玖是不好跟嫡母说的,他只含糊的说:“母亲不必担心,公主的性子原就如此,应该不与咱们家的人相干,您还是好生保养身体吧。公主那边还有儿子呢。”
娶了这么个招惹不得的祖宗,赵玖郁闷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并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迁怒旁人,反而好脾气的劝慰父母。
赵夫人看着庶子苍白的面庞,无声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唉,委屈我儿了!”
她也只能这么说说,若是让她去面对丹阳,她却是不肯的。丹阳的脾气古怪,如今又有帝后做靠山,整个赵家,连赵耿都不敢轻易招惹,赵玖这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都要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就更不用说赵夫人一介内宅妇人了。
对于丹阳,赵夫人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断没有主动往上凑的道理。
她能叫住赵玖询问一些丹阳的近况,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想要再关心一些根本不可能。
赵玖自然明白嫡母的心思,好声好气的说了几句劝慰的话,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他和丹阳的院子,还没有踏上台阶,便听到了一阵砸东西的响动。
赵玖脚下一顿,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不用猜,定是丹阳公主在发脾气,唉,看来他们房里的上好官窑青花瓷器又要换一茬新的了。
“废物,都是废物……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屋子里传出丹阳气急败坏的吼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砰砰哐哐重物落地的声响。
啧,应该是那套上好的紫檀家具遭了秧。赵玖心疼的咧咧嘴,正准备转身去书房,还不等他抬脚离去,便看到好几个宫女狼狈的从屋子里‘逃’出来。
“驸马!”
几个宫女鬓发凌乱,形容狼狈,神色仓皇不定,却还没有忘了规矩。
赵玖宁肯她们没规矩一些,让她们这么一喊,他想要逃遁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果然,屋子里猛地响起一声河东狮吼,“姓赵的,还不给本宫滚进来!”
赵玖病弱的面容愈发苍白,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人们便会发现,在他貌似紧张的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了一抹阴鸷!
“是!微臣遵命!”
赵玖弱弱的回了一句,理了理衣服,撩起下摆便进了屋子。
进了房门,映入赵玖眼帘的便是如台风过境后的凄惨场景:桌子倒了,椅子被砸成了一堆废木料,地上满是瓷器的碎片儿,其中还夹杂着摔坏的果子、点心等物什。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赵玖仿佛没有看到地上的狼藉,抱拳躬身行礼。
“少来这些没用的虚礼,姓赵的,我且问你,我交代你的事你可去做了?”
丹阳仿佛一头发狂的母狮,急吼吼的冲到赵玖面前。
赵玖低头,掩住眼底的憎恶,恭敬的回道:“好叫殿下知道,微臣已经遵照您的吩咐,特意去钦天监问过了。”
“钦天监的人怎么说?”
丹阳一把抓住赵玖的胳膊,疾声问道。
“他们说未来几日确实有雷雨天气,但具体是哪一日,他们还不敢确定。”赵玖不知道丹阳为何忽然关心起天气情况,但为了稳住她的暴脾气,还是乖乖的回道。
“果然是那一天,果然是那一天!”
丹阳松开手,双目呆滞,嘴里无意识的低喃着。
钦天监不知道是哪一天,她却知道:八月初四!没错,就是八月初四,这一日京城将迎来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雷雨。
至于她为何如此清楚,原因很简单,因为上辈子,她就是在这一日借着无尽的雷电逃离铁槛庵,然后与姚希若同归于尽的……
PS:完结倒计时。
第146章 寿王
“这几日京里不太平,丫头们太小,我怕惊扰到她们,要不你明日带着她们去城外的庄子住些日子吧?!”
齐谨之穿戴整齐,扭头看了眼捧着官帽的顾伽罗,轻声说道。
如果他没有算错的话,最迟三日,萧道宗必有行动,届时京城定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弄不好,‘军方’的乱兵还会冲击权贵人家。
齐家有退役的‘齐家军’做护卫,自然不怕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残兵游勇。但事有万一,齐谨之已经有了惨痛的教训(因意外而早产夭折的儿子啊),便再也不肯让女儿们受到丁点的伤害。
顾伽罗抬起胳膊,将官帽举到齐谨之的面前。
齐谨之赶忙低下头,任由妻子给他戴好。
顾伽罗帮丈夫戴上官帽,又微微调整了一下,退后两步,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又凑到近前,轻轻抚了抚齐谨之官服上的褶皱。
“阿罗?”齐谨之握住顾伽罗的双手,“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次的事不会像前两次那般简单。”
齐谨之没有说谎,之前两次的动乱,根本不像是‘政变’,倒像是闹剧。
不管是已经死了的前燕王,还是疯疯癫癫的大皇子,虽野心勃勃,也准备了不少时日,但终归太稚嫩了些。他们的谋逆,很大程度上都是当今圣人故意放纵出来的结果。甚至于,在他们行动的过程中,还隐隐有圣人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