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此事与萧罡有些关系,他也不会太过追究。没办法,谁让他‘中意’萧罡这个绝世美少年呢。
至少,萧罡是这般解读齐谨之的表情和话语的。
“大哥,昨夜发生的事,小弟真的毫不知情。”
萧罡的一双大眼。湿漉漉的。雾蒙蒙的,无辜的如同小鹿。
他的声音更是无比诚挚,话语间还带着无尽的关切与同情。那模样真是像足了一个‘关心兄长(or好基友)’的纯真少年。
再加上少年的颜值破表,在一个看脸的世界里,原就占尽了优势。
面对这样一副容颜,任是齐谨之郎心似铁。他也舍不得跟萧罡发脾气。
萧罡很有自信的暗自琢磨着。
琥珀色的双眸波光流转,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笃、笃、笃笃、笃……
齐谨之的眼神渐渐有些呆滞。仿佛整个人都放空了。又好似被抽离了神魂的木偶。
笃笃敲击琢桌面的声音分外清晰,除此之外,还有个极有魅惑的声音敲击耳膜:“大哥,工坊的事与我萧罡确无干系。不过。我倒是听到了一点儿风声。大哥应该也知道,咱们‘军方’的子弟遍布天下,消息也分外的灵通……”
“大哥还记得吗。几个月前,京城内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一栋民宅被炸毁,死伤无数。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民宅,而是锦衣卫设在京城的一个暗桩。与此同时,赵耿遇袭受伤。赵耿最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又岂肯善罢甘休?”
“过去几个月里,赵耿一直忍而不发,暗地里却一直在追查此事。也不知怎的,赵耿竟查到了齐家身上。没办法,炸毁民宅所用的火器就是出自齐家的瓷雷。这种事根本瞒不过锦衣卫……”
“……所以,昨夜袭击齐家工坊,并彻底摧毁库房的人不是旁人,恰是赵耿的锦衣卫!”
“赵、赵耿?锦衣卫?”
齐谨之仍然呆滞,木然的重复着萧罡的话。
“没错。就是赵耿的锦衣卫。大哥心里应该十分清楚,圣人从未相信过齐家。对齐家的火器更是觊觎已久。这几年,赵耿一直暗中监视齐家。这次他能查到齐家工坊所在,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赵耿炸毁了我们齐家的工坊?!”
齐谨之的语气比方才笃定了许多,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愤怒。
而愤怒的目标,正是萧罡提到的赵耿!
笃,笃笃笃!
萧罡的手指还在敲击着桌面,速度越来越快。
雅间里充斥着令人昏昏欲睡的甜香。
白色的烟雾缭绕,萧罡的样子模糊起来。
他的嘴不停的一张一合,“就是他。他不但炸毁了齐家的工坊,还掠走了经验老道的徐师傅,意图破解齐家火器的秘密……赵耿将徐师傅安置在了城郊的公主峰附近,还准备了大批的木炭、硝石、硫磺等……”
“公主峰~秘密制造火器~意图对付齐家~~”
齐谨之像一只学舌的鹦鹉,不断的重复着萧罡的话。
萧罡继续蛊惑,“炸了公主峰,销毁所有的原料,破坏赵耿的计划。既能报仇,还能破解齐家的困境。”
“炸、炸公主峰!向赵耿报仇!”
齐谨之的语气愈发坚定。
萧罡又重复了几遍,见齐谨之已经将他的话印刻到了脑子里,这才满意的停下手指。
站起身,他来到窗边,轻轻推开窗子,带着花草香气的山风徐徐吹进雅间。吹散了屋内的白色烟雾,那股子甜香也渐渐消失了。
齐谨之的眼睛终于有了光彩,他呆愣的看了眼四周,显是还没有彻底回过神儿来。
“大哥,事情就是这样。小弟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一切都是姓赵的杀才所为!”
萧罡抿着唇角,略带委屈的说道。
齐谨之脑子一片混沌,记忆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说:“萧罡是无辜的。真正的凶手是赵耿。赵耿劫持了熟知火器制造的徐师傅,如今正秘密在公主峰研制火器!”
齐谨之猛地瞪大了眼睛,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震得茶壶、茶盅等瓷器叮当作响。他愤怒的吼道:“好个姓赵的杀才,居然胆大包天的对我齐家出手,真真罪该万死!”
……
“系统,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我求你了。救救我吧。我欠你的能源宝石,待我脱身后,我一定加倍给你!”
伸手不见五指的石室中。一个枯瘦的身影蜷缩在地上,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状似疯癫的不住祈求着。
石室里甚是空旷,也极为安静。定点声响便十分明显。
石室外,几个锦衣卫。或坐、或躺,或眯着眼睛小憩,十分悠闲自在。
听到石室里的声音,他们丝毫都没有觉得意外。
最近一两个月的时间里。里头那位一直都是这幅模样。
疯疯癫癫,自言自语,是哭是笑。赫然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婆子。
“娘的,那贱人又开始了。这都多少天了。她也不嫌烦?‘西同’,是谁?我怎么听说,她的男人是齐家的那个齐勉之?她求救的时候不喊自家男人的名字,却口口声声唤着一个野男人……啧啧,这齐姚氏,估计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斜倚在墙壁上的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黑壮汉子不屑的啐了一口,满是嘲讽的说道。
“管她是不是水性杨花呢,到了咱们兄弟的手上,她最后只能有一个下场——死!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唉,六哥,咱们都在这个破山洞里待了好几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答话的是躺在条凳上的精瘦男子,生得尖嘴猴腮,活似猴儿一般。只见他猛地坐起来,扭头问抱着酒葫芦跐溜跐溜喝酒的小队长。
“急什么?上头说了,齐姚氏定然还有秘密没有招出来。且等她全都招了,再说下一步也不迟。”
被唤做‘六哥’的那人,年纪三十来岁,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前,手握酒葫芦,守着两碟子小菜,吃得津津有味儿。
听到属下的抱怨,他不急,慢悠悠的解释道。
“还等?六哥,我看那女人早就吓疯了,神志不清的,约莫连她自己的身份都记不清了,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挖?”
最先说话的络腮胡也有些急了,没好气的说道。
整日里待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吃不好、睡不香,比坐牢还要辛苦。再耗上几个月,慢说屋子里的疯女人了,就是他这个大男人也会被逼疯!
“是呀是呀,六哥,咱们不能就这么干耗下去啊。实在不行,就按咱们的老规矩,给她娘的上点手段!娘的,诏狱里三十六道刑罚,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