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有将顾伽罗能想到的问题都事先问清楚。才能将差事办得更加圆满。
顾伽罗吩咐完,便没再想这事。
紫薇素来稳妥,把事情交给她,她自会将所有的细节都了解透彻,根本无需顾伽罗费心。
紫薇见顾伽罗没有其它的吩咐,便出去办这件事了。
走出院子的时候,正好与齐谨之错身而过。
紫薇屈膝行礼,“大爷!”
齐谨之没说什么,只摆了下手便快步进了正房。
紫薇待齐谨之的脚步声渐远,才恭敬的起身。然后快步出了院子。
“阿罗,听说四婶回来了?”
齐谨之掀帘子进了西次间,看了眼炕桌上的匣子,而后问道。
“嗯。四婶正和母亲说话呢,我便先回来了。”
顾伽罗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齐谨之忽的想起了什么,略带歉意的说:“阿罗,这次、委屈你了。”
顾伽罗挑眉,不解的问道:“大爷。发生了何事?”怎么就委屈上了?
齐谨之坐在临窗大炕上,低声说:“盐场的事。本来说好是你的嫁妆,结果却、却归入了公中~”
卓筒井是顾伽罗发明出来的,井盐所在的荒山也是以顾伽罗的名义买下来的,当初齐谨之和顾伽罗说得明白,西南置办的产业都是顾伽罗的私产。
但现在……齐谨之失言了。
顾伽罗恍然,原来是这事儿啊。
她失笑的摇摇头,“大爷,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都忘了,您何必耿耿于怀?当日是我小心眼儿了,误会了四叔,所以才想着将那些产业放到我的名下。经过珠场的事,我才发觉,是我小人之心了。还是老爷和大爷想得周全,四叔一家和咱们是挚亲骨肉,不该分得太清。”
再者说,井盐的生意估计也做不了太长久。
齐谨之为了向圣人表明忠心,已经将卓筒井的事写折子报了上去。
相信用不了多久,圣人便会在西南推行卓筒井,官府也将介入井盐的发售。
就算圣人开恩,许齐家继续持有盐场,但有官府做竞争对手,齐家的盐场很难在西南形成垄断。齐家的井盐生意还会有利益,但绝不会有什么暴利了。
如此一来,盐场便成为一个鸡肋。被人分去了三分之一的利润,其实也没多少,顾伽罗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反倒是胡椒种植园,那才是长久且暴利的行业。
齐谨之仍将这项产业归到她名下,顾伽罗就十分满足了。
她是齐家的媳妇,当然要为整个齐氏家族的利益考虑。
齐家现在势单力薄,公爹齐令先没了官职,而四叔却还稳居苏州知府,能和四叔维系亲密的关系,对齐家有益而无害,舍出一点点好处,却能换来齐家的团结和稳定,何乐不为?
更不用说,齐令宜也不是没良心的白眼狼,人家同样将珠场归到了公中啊。
所以,同是一个家族里的亲人,实在没必要斤斤计较。
当初顾伽罗之所以防着四房,主要是因为被齐严之吓到了——一个口口声声大喊‘真爱’的单蠢少年,一个给家族带来麻烦而不自知的傻小子,顾伽罗绝对有理由质疑齐令宜和胡氏的家教、乃至基因。
如今误会解除,齐令先又展现出了他愿为大家长的姿态,顾伽罗当然要全力支持。
不过,面对自己丈夫的时候,顾伽罗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心底的小担心,“大爷,严哥儿真的长进了?这几年,他没再遇到什么温柔善良的‘真爱’吧?”
“……”齐谨之无语,阿罗这是什么表情?
还有,她说‘真爱’两个字的时候,能不能别一副嘲讽的语气?
明明这两个字很美好的,可让阿罗这么一说,齐谨之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他无奈的点了下头,“放心吧,你不信严哥儿,还不信你万能的大表哥?要知道严哥儿可是冯家表兄一手调教出来的。现在的严哥儿,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表兄的架势呢。”
顾伽罗拍拍胸口,“那就好,我真怕他死性不改,没得祸害了人家吴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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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添妆(二)
傍晚,清河县主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为胡氏接风。
齐严之闻讯从书院赶了回来。
三年的时间,齐严之确实长高了些,褪去稚嫩和青涩,言语举止多了几分沉稳,齐家特有的浓黑双眉斜飞入鬓,让他于儒雅中平添了几分英气。
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悬挂着玉佩、荷包等物什,脚上穿着翘头短靴,长发束起别着一根白玉簪。
十八岁的年纪,身高已经接近六尺(约180CM),打眼一看,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风流洒脱。
“大伯、伯母安好,见过大哥、大嫂……”
齐严之躬身行了一圈的礼,最后看到自家亲娘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激动,“儿见过母亲,母亲一路辛苦了!”
胡氏扶住儿子的双臂,双眼堪比雷达,上上下下的将齐严之打量个遍,而后哽咽的说道:“好、好,竟又长高了些。”
齐严之好想翻白眼,心里嘀咕:亲娘哎,我过年的时候不是刚回了一趟家嘛,直到过了元宵才返回京城。算算时间,也就分别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您老人家怎么就看出我‘长高’了?
胡氏不知道儿子的吐槽,还在激动着,不住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含泪道:“过了一年,你又长大了一岁,以后定要乖乖长辈、师长的话,可不能痴长个子、不长脑子啊。”
“娘,瞧您说的,儿子什么时候没脑子了?”
齐严之哭笑不得,年轻人也是有自尊的,私下里老娘怎么教训都成,可、可眼下大伯一家都在呢,娘哎,您没看到恒哥儿那小子忍笑忍得整个人都抽抽了?!
“……”胡氏一窒,下午的时候刚听了儿子当年的‘丰功伟绩’,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接触到儿子委屈的小眼神儿,她赶忙描补:“我这不是未雨绸缪,想提醒你一下嘛,你个臭小子还当真了?”
齐谨之踢了偷笑的弟弟齐恒之一脚。然后上来打圆场,“婶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先用饭,然后再好好聚在一起说说话。”
顾伽罗也上来挽住胡氏的胳膊。笑着扶她进了正堂。
堂内,男主分坐两席,中间用一架屏风隔开。
齐令先坐在主位上,齐谨之、齐严之、齐恒之三兄弟围坐两旁。
“唉,家里的男丁还是太少了,”
齐令先扫了眼那哥仨,两房加起来,统共才四个男丁,都不如别人一个房头的男丁多。
人少,力量就小。这样的情况,让他如何肯轻易与四弟‘分家’?
压下心底的叹息,齐令先先询问了一下侄子的学习情况,并亲自出题考校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