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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反穿日常(389)

顾琼见屋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个,这才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嗓门说道:“母亲,这花儿有古怪。姐姐给我写了封信,信里说……”

炭盆里的木炭燃得正旺,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动,熏得室内暖烘烘的。

而外面已经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儿,不大,却给赶路的人平添了许多不便。

“前头就是山门了,兄弟们加把劲儿,早些将年礼送下,咱们也好赶在天黑前入城!”

蜿蜒的山路上,好几辆马车艰难行进着,领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他不顾飞扑到脸上、身上的雪花儿,极力吆喝着。

“嗷~”

所幸赶车的都是家中护卫出身,纪律严明,服从性极高,这才没有被恶劣的天气所扰,反而斗志昂扬的挥舞马鞭,驱赶着马匹向前行进。

“让开,前头的都给老子让开!”

就在车队走出山路,抵达山门的时候,后头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头的那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声喊着。

让?

这山路口就这么宽,堪堪容许一辆马车通过,且山路上满是积雪,湿滑无比,就算马车想快速通过路口把路让出来也很难啊。

任凭后面的人如何叫嚣,前头车队依然慢悠悠的在路上行进,直至最后一辆车出了路口。

“直娘的,你们耳朵都塞驴毛了呀,没听到老子的话!”

后头的人紧急拉住了缰绳,胯下的马咴咴叫着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勉强站稳了。骑马的人便怒了,大声斥骂着。

可车队的人好似真的没听到,竟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赶路。

“……嘿,还跟老子较上劲了,我——”

领头的骑手那叫一个气闷,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想往前冲。直娘的,他要把那几个耳聋的贱皮子抽个满脸花。

“住手,老三,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前头车队是谁家的?”

后头的几个骑手也拉住了缰绳,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低声喝止,“看清楚了,那是齐家的马车!齐家的!”

“齐、齐家?”

领头骑手高扬的怒火顿时熄灭,脸上的张狂也收敛了许多,讪讪的嘀咕了一句:“齐家又怎么了,咱们还是陶家的人呢。”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底气。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家再没落,也绝非陶家这种京城小官人家所能比拟的。

严格说来,这几个骑手都不能算是陶家的奴仆,而是妙真大师赏给陶祺的私人护卫,他们的薪俸至今都是由静月庵支付的,跟陶家真心没有太多的关系。

但名义上,他们几个仍是陶祺的护卫,哪怕现在陶祺不得妙真大师宠爱了,他们在没有得到新任命前,仍要听命于陶祺,前来静月庵给大师送年礼。

“到底是人家先来的,咱们且等一等吧。”

几个骑手叹了口气,用力搓了搓冻透了的脸,默默的缀在了几辆马车后面。

“……好叫大师知道,我们大爷和大奶奶一切安好,乌蒙那边也都稳定下来,大奶奶还邀请城内的几家豪族女眷一起吃茶聊天呢……坊间都传开了,直说顾孺人,哦不,现在应该叫顾宜人了,呵呵,那些百姓都说顾宜人是齐大人的贤内助,是个威武霸气的女丈夫咧……”

车队的头儿跪在堂下,呈上礼单后,便开始说起了齐谨之夫妇(重点是顾伽罗)的近况,话语间满是赞美之词,只把顾伽罗夸得宛如列女传中的典范。

妙真大师却听得津津有味儿,尤其是听说顾伽罗亲上城门,一箭秒了小梁王的帅旗,忍不住连连击掌,“好好,做的漂亮,威武得好、霸气得妙,哈哈~”

第116章 礼物(三)

这才‘他’的女儿啊,果然有气势!

妙真大师眉眼舒展,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欢喜。

顾伽罗派来的人也乖觉,专门挑着好话儿说。

所谓‘好话儿’,就是往死了夸顾伽罗的话,呃,好吧,虽然命人夸自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大师喜欢听啊。

再者,顾伽罗又没让人说谎,只是在原有事实的基础上稍稍美化了那么一米米。后世人自拍还需要美颜呢,她给家中长辈送消息,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同样一件事怎么好听怎么说啊!

没错,自家长辈!顾伽罗没有明着表态,但对待妙真大师的一切事务上,全都是按照对待宋氏的标准来。

有些事,顾伽罗不好跟继母开口,反而会跟妙真大师倾诉。

她已经不再纠结妙真大师为何对她这般好,现在她想的是,既然已经得了大师的恩惠,就当倾力回报。

偏偏大师什么都不缺,惟独喜欢顾伽罗,且是那种纯粹、毫无添加的喜欢,那么顾伽罗也唯有回以真情——从心底里把妙真大师当成挚亲长辈来尊敬、孝顺!

所以,在随后呈上的信件中,顾伽罗用略带撒娇的口吻跟妙真详细汇报了自己的近况,并且说了一些乌蒙的风土人情、乡间趣事。

一如所有离家的晚辈那般,信件内容琐碎却充满温馨,让关心的长辈们读着读着就会忍不住会心一笑,脑海中更是不断的浮现出自家孩子或开心、或蠢萌的模样。

不过在信的最后一节,顾伽罗话锋一转,从撒娇的小女儿,摇身一变成为关心家中长辈、唯恐自家老人被人蒙蔽的女汉子。絮絮叨叨的提醒妙真——

“……听说京中权贵圈流行一种药丸,说是可以提神醒脑、遏制病痛,只是不知那药丸可否通过了太医院的检测?大师您身份贵重,在没有得到太医的推荐下,切莫听信坊间的谣言而以身试药……是药三分毒,尤其是那药效传得恁般神奇,听着就让人心惊。您老千万别跟风啊……”

话语直白得近乎无礼。但字里行间却充斥着对妙真大师的关心。

好吧,虽然有把妙真当做‘老糊涂’的嫌疑,唯恐这位‘老人家’耐不住别人的忽悠而办了糊涂事。但出发点却是好的啊。

至少妙真大师看了这段话,心里一阵阵的熨帖:不是至亲之人,绝说不出这样推心置腹的大实话。小丫头是心疼她这个长辈咧!

妙真竟反复的将信看了又看,修剪圆润的指甲竟在信纸上掐出了浅浅的痕迹。特别是这段话,更让她再三回味。

好孩子。真真是个好孩子。

妙真大师不是第一次这样宠溺一个女孩儿,但不管是林氏还是陶祺,她们会在她面前撒娇卖萌甚至是卖蠢,但始终都控制在一个微妙的范围内。

哪怕是最嚣张的陶祺。外头耀武扬威,在静月庵各种娇憨、天真,表面上对妙真尊敬、孺慕。可言行间却总带着一丝不自然。

妙真是什么人啊,从小在诡谲的宫廷里长大。大风大浪不知经历了多少,身边环绕的不是千年狐狸就是万年老妖,看人的本事绝对一流。

陶祺的这点子不自然,自然早就被她看在眼底。

那时妙真以为陶祺是‘太子’,便主动帮着这孩子找理由:唉,到底是小门小户里养出来的,底气不足哪。且她们两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她猛不丁的对孩子这般好,孩子自然会忐忑、会受宠若惊。即便日子久了,孩子感受到了她的真心,也不敢彻底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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