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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反穿日常(231)

齐令先抬脚走了进来,发现妻子没有像往常一样相迎,反而呆愣愣的坐在炕上发呆,嘴里还喃喃的说着什么。

他不禁有些好奇,一屁股坐在另一边的竹编坐垫上,好奇的问道:“夫人,莫非家中有什么事儿?”

应该没事吧。即便有事。也都是喜事。

要过五月节了,家里忙着四处送节礼。

京中还有几桩亲事,旁人倒还罢了。大儿媳妇的庶妹下个月要出阁,偏儿子媳妇不在京里,西齐作为亲家,总要过去帮个忙。

还有静月庵那边。也要时时的命人过去请个安,送些果蔬、野味等。

……所以。这些日子县主忙得脚不沾地,却整日笑容不断,精神也愈发的好了。

今个儿怎么皱起了眉头?

县主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儿来。抚着胸口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齐令先忙道,“都是我不好。夫人,没吓到你吧。”

说着。他端起炕桌上的茶碗递过去,“喝口水,压压惊。”

县主没想喝,但见丈夫眼中带着惭愧,心下一软,也没伸手去接,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道:“我没事了,就是方才想事情走了神。对了,老爷,可有大郎他们的书信?”

齐谨之夫妇离京,每隔七八日就会写信回家,汇报一下行程,讲一讲路上的见闻。

县主算着日子,儿子也该写信回来了。

齐令先的表情忽的变得认真起来,点了下头,却没有说什么。

县主会意,唤过外头伺候的大丫鬟画眉,“老爷和我要说几句话,没什么要紧事,不要进来打扰。”

画眉也是聪慧、稳重的人,听了这话,立时明白过来,“婢子遵命!”

画眉退出西次间,将堂屋里服侍的几个丫鬟打发出去,最后自己也退出正房,直接守在门边。

黄莺、杜鹃等丫鬟见状,也都机警的守好几个窗口,谨防有人偷听。

“老爷,大郎他们已经抵达乌撒了?”县主压低声音问道。

齐令先道:“今天早上快马送来的书信,他们业已平安抵达。不过,快到乌撒的时候,遇到了劫匪。”

“什么?”县主大惊失色,一时忘了控制音量,“大郎他们没事吧?可有受、受伤?”声音已经颤抖了。

齐令先伸手拉住妻子的胳膊,用力按了按,“没事,他们都没事。夫人别急,且听我慢慢说。”

县主松了口气,双手合十的念了几声佛。然后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讪讪的扯了扯嘴角。

齐令先理解的笑了笑,他乍闻消息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细细将齐谨之信中所说的经过说了说,齐令先叹了口气,“早知乌撒不太平,但还是没想到情况竟会如此严重,幸好他们带的人手足够多,且大营里也有咱们自己人。”

县主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附和道,“是啊,大郎还好,他到底上过战场。可怜儿媳妇,唉,我担心她会不会——”后悔啊!

齐令先想到昨夜收到的密报,笑着宽慰道:“放心吧,大郎媳妇是顾氏女,绝非没见识的寻常妇人。倒是有一事,还要请夫人多费心。”

县主挑眉,“何事?”

齐令先向前探了探身子,几乎趴在了炕桌上,凑到县主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县主的瞳孔一缩,脸上阴晴不定,她也压低了声音,“老爷,消息可靠吗?那人,怎么会——”有反心?

“大郎从留下的活口里套出来的线索,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那人绝对有重大嫌疑。”

齐令先嘲讽的说道,“天下人都说他是傻子,照我看,傻的竟是咱们这些人。”

县主有些犹豫,思量再三,试探的问道:“那老爷的意思,要不要将此事——”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

齐令先却缓缓摇头,“没有证据,没人会相信的。”

谁能相信一个傻子会造反?

好,你说有可能是傻子背后的几个女人在谋划。

大家又会问了,即便如此。那为何云南各府县、西南大营的暗探都没有发现异常?

要知道造反不是小事,需要各方面的准备,人、马、粮草、兵器、乃至攻城的大型器械,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弄好的。

安南又是个偏僻贫瘠的地方,想要准备这些东西,再隐秘也会闹出动静。

旁的不说,单说钱粮。想要筹集这些。王府势必要从百姓身上夺取。

苛捐杂税是一定的,强夺民田也不是不可能。

紧接着便是流民,或者干脆是官逼民反。

云南因为梁逆的折腾。三分之一的地方有些混乱。

可西南大营很正常,暗探遍布西南各地,如果真有流民,那些暗探不可能不知道。

但现在。除了齐谨之,竟无一人发现。

县主沉默了。没错,这事儿不能说。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丈夫,可皇帝和天下人不信哪。

齐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齐令先又道:“此事咱们暗中留意也就是了。倒是有一事。咱们必须尽快动手。”

县主情绪有些低落,如果安南王真的谋逆,那么毗邻的云南定会兴起战火。她的儿子儿媳就会有危险了。

偏这个地方,还是她和老爷帮儿子选的……倘或他们两口子有个万一。她、她就是凶手啊。

“什么事,老爷只管说吧。”县主没甚精神的说。

夫妻二三十年,齐令先自然明白妻子的想法,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怨过自己。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西南变乱,儿子媳妇避无可避,那就只能迎头出击。

无声的叹了口气,齐令先悄声耳语了几句。

县主陡地瞪大了眼睛:“眼线?就在咱们府里?”

齐令先点头又摇头,“还没有确定,不过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县主握紧掌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高人,居然能瞒过你我。”

家里混入了奸细,这对将门出身的当家主母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侮辱。

忽然,县主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眯起了眼睛。

……

一墙之隔的东齐府中,春晖堂内,大长公主打发了一众奴婢,跟齐令源小声说着什么。

“母亲,消息可靠吗?”

齐令源眼中泛着灼灼的光,赋闲一年多,他的骨头都要生锈了。

最要紧的是,东齐败落了,两个儿子在衙门里也不如意,如果再不谋划,他们这一支就要输给隔壁了。

“绝对可靠。”大长公主浑浊的老眼中精光烁烁,她也期盼着那边能乱起来呢。

西南,是齐家的地盘,出了事,旁人很难彻底解决。

只要那边真的乱了,齐令源父子才有机会复出。

大长公主保养得宜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心里暗暗得意:如此,也不枉她的一番运作了。

“好,真是太好了,”齐令源兴奋的站起来,搓着手,围着屋子转圈。

但很快,他又顿住了脚步,“可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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