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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反穿日常(100)

顾伽罗也不恼,她不是瞎子,曲妈妈看她时眼中闪烁的厌嫌,她还是能看得到的。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跟曲妈妈解释什么,曲妈妈再体面,也不过是个下人,只要县主认可了她,曲妈妈如何看她,顾伽罗一点儿都不在意。

笑容变淡,顾伽罗也‘客气’的回道:“大爷在净房洗漱。天儿冷,曲妈妈冷风朔气的一路赶来,且坐下来吃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顾伽罗缓缓走到正间的罗汉床上坐下来,指了指一旁的鼓墩,招呼道:“待大爷换了衣裳,再来陪曲妈妈说话!”

曲妈妈恭敬的谢了座,神情依然淡淡的坐在了鼓墩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伽罗说话。

言语间,曲妈妈不动声色的敲打着顾伽罗,反复提醒她,要恪守妇德,要好好伺候夫君,切莫再做没脸的事情。

曲妈妈说得很隐晦,但顾伽罗还是敏感的听了出来,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叮的一声将茶盏放在炕桌上,冷冷的说道:“妈妈说得对,丫鬟们笨手笨脚的,服侍大爷难免有不尽心的时候。我进去看看,曲妈妈且坐一坐!”

说罢,根本不管曲妈妈作何反应,顾伽罗便起身进了西次间,直接将曲妈妈一个人晾在了外头。

曲妈妈被噎了一下,想要发作,可又不知说什么好。人家顾伽罗可是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啊,曲妈妈前头刚说‘丫鬟服侍不尽心,大奶奶平日里多照看着大爷’,顾伽罗后脚就说亲自服侍齐谨之洗澡,多听话啊,曲妈妈明知道顾伽罗是在给她甩脸子,她也挑不出对方的不是来!

暗暗咬了咬牙,曲妈妈起身:“大奶奶伺候大爷是正经,不用顾及老奴!”

顾伽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头也不回,闪身进了西次间。

这时,齐谨之身穿簇新的白色家常长袍,顶着一头湿发走了出来,见顾伽罗在屋里,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你怎么进来了?妈妈呢?”

顾伽罗拿着一方干净的棉布巾子,凑到齐谨之面前,伸手帮他擦拭湿发,嘴里道:“妈妈不放心大爷,命我亲自来照看。大爷,低低头,妾身帮您擦头发。”

齐谨之不客气的拍开顾伽罗的手,没好气的说道:“大奶奶是尊贵人,我可不敢劳烦您!”

不知为何,他现在一看到顾伽罗,就想伸手去摸脖子,喉间更有一种堵塞的感觉。

顾伽罗不恼。笑眯眯的看着齐谨之夺过棉布巾子,自己绞着头发走出西次间。

“妈妈,这些日子不见,您的身子可好吗?”

见到许久不见的乳母,齐谨之很是激动,将棉布巾子丢到一旁,快步走到曲妈妈跟前。

曲妈妈颤巍巍的站起来。双手扶向齐谨之。两只眼睛顿时化作探照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他,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黑了。也瘦了!”曲妈妈眼中含着泪,嗫嚅着嘴唇,“我的谨哥儿,你可受苦了!”

双手轻轻摸着齐谨之消瘦的面颊。曲妈妈无比心疼。

齐谨之却笑了,反手握住曲妈妈的手。扶她往罗汉床上坐,嘴里道:“妈妈不用担心,我很好,就是急着回家。赶路的时候急促了些,所以显得有些疲乏,其实我的身体很好。”

齐谨之和曲妈妈感情好。两人私底下相处也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曲妈妈一时忘了规矩。顺着齐谨之的手,来到罗汉床左侧的位子前,转身就要坐下。

顾伽罗却忽然从西次间走了出来,夏蝉、夏荷两个丫鬟抬着个熏笼跟在后面。

顾伽罗仿佛没看到曲妈妈的‘逾矩’,笑着说道:“大爷,我知道您急着想跟妈妈说话,可您也要先把头发烘干呀。”

走到罗汉床前,顾伽罗直接挤开齐谨之和曲妈妈,吩咐两个丫鬟:“你们快些把熏笼抬过来啊,对了,再拿一块棉布巾子来!”

顾伽罗说完,又转身看向齐谨之,亲昵的将他按在罗汉床的左侧位子上。

夏蝉和夏竹赶忙将熏笼抬到近前。

两个丫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行至罗汉床前时,竟将曲妈妈挤到了一旁。

齐谨之大怒,“顾氏,你——”

顾伽罗却笑着打断他的话,“大爷,身体要紧,咱们屋里虽然起了火龙,可到底不比夏天。您这一头湿发的,若是不早些烘干了,不小心染了风寒,父亲、母亲知道了,岂不心疼?”

顾伽罗特意加重了‘母亲’两字的读音。

齐谨之顿时想起了清河县主的叮咛,硬生生将胸中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顾伽罗却不想就此放过,又转身看向曲妈妈,“妈妈,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曲妈妈方才险些被夏蝉两个挤了个踉跄,心里正气着,忽听到顾伽罗的话,对上顾伽罗含笑的眸子,她猛然发觉,这顾氏好像真的变了,变得比过去难缠多了。

吞了吞口水,曲妈妈强忍着不虞,僵硬的说道:“大奶奶说的是。大爷,您还是先烘干头发,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曲妈妈很清楚,顾伽罗这是故意插进来,罗汉床肯定是坐不成了,曲妈妈只得重新退回一侧。

但就在这时,曲妈妈猛然发觉,刚刚她坐着的鼓墩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把极寒碜的小杌子。

这是顾伽罗给她的下马威!

偏她却挑不出什么不是来,因为按照齐家的规矩,再有体面的下人,在主人面前,也没有坐椅子的资格,能给个杌子,已经是大奶奶‘仁厚’了!

忍着羞愤,曲妈妈委委屈屈的坐了下来。

顾伽罗将齐谨之推坐到罗汉床上,她则坐在了右侧的位子,看到曲妈妈坐下,她还故意朝曲妈妈笑了笑。

那笑容,只把曲妈妈看得喉噎胃疼、满腹窝火。

齐谨之到底是个大男人,没有发现乳母和妻子之间的波涛暗涌,身子靠在熏笼上,任由夏荷给他绞头发。

“妈妈,这几个月家里可还好?”忙了这小半日,齐谨之终于想起了正事,缓声问道。

曲妈妈瞟了顾伽罗一眼,这人怎么还不走,有她在这里,许多话根本就不能说啊。

偏齐谨之又是奔波、又是泡澡,好容易坐在温暖舒适的床上,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恰巧这时夏荷擦拭完头发,正用指腹轻轻的给他按摩头皮,让齐谨之舒服不已,一双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

没多久,齐谨之就渐渐的合上了眼睛。

曲妈妈原本还想着将她最近几日发现的一些事(基本上都跟顾伽罗有关)告诉齐谨之,话都到舌尖了,结果却被顾伽罗用计给堵了回来,各种郁闷、各种窝火,只把曲妈妈憋得变了脸色。

顾伽罗却站了起来,轻轻走到曲妈妈近前,悄声道:“妈妈,大爷太累了,有什么话,您还是等大爷休息好了再说吧。”

曲妈妈:……

心里窝火,曲妈妈却暗中咬牙:顾氏,你别得意,你跟杨家的那些破事老婆子都看在了眼底,你且等着,我、我定会让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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