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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67)

“外祖母对我的好,我自是明白。”万华年用力点点头,话锋一转,有些不安的问:“只是这教养嬷嬷不是寻常仆妇,我怕给外祖母添麻烦!”经过宋家一事,万华年深刻体会到了社会阶级的明显差异,也终于明白了谢家并不如娘亲所说的那般荣耀、受人尊崇。

谢家有钱,花钱买上百八十个的婆子都没问题,可但凡能做教养嬷嬷的大多都是有些来历的人,这样的贵人,岂是一个盐商能轻易请得动的?

就是宫、林两位嬷嬷,也几乎是去世的表嫂拿命换来的呀。

万华年可不信老祖宗能再请来宫中退役的女官,女官又不是大白菜,就算当今为了给太子祈福提前放归了不少宫女,可也轮不到盐商谢家呀。

谢贞娘哪里看不出女儿眼中的担心,她自得的一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咱们谢家可不是普通盐商。”

这种自信已经渗入到了谢氏一门每个人的骨血中,不止谢贞娘这个外嫁女如此,就是不几日归家的谢嘉树也是如此。

风尘仆仆的从京城赶回扬州,谢嘉树顾不得洗去满身的灰尘和疲惫,到家后第一时间便赶到延寿堂给老祖宗请安。

望着明显黑瘦了几分的孙儿,老祖宗又是心疼又是骄傲,拉着谢嘉树的手,连声追问其外出的情况:燕州的庄子可还好?盐场的交易可还顺利?京里有什么情况?谢家的诸多生意都还平稳?

其实这些问题,谢嘉树早就写信一一汇报给了老祖宗。但老人就是这样,信中知道的远不如听当事人亲口讲述更可信。

这也是老人关心孙儿的一种表现。

谢嘉树也明白,同样的问题被再三追问也没有觉得不耐烦,而是笑眯眯的详细回禀着。

老祖宗絮叨了好久,才发现谢嘉树极力掩藏的疲惫,忙道:“哎呀,祖母真是老糊涂了,明知你刚回来。定是又累又乏,偏还捉着你说这些闲话。我的乖孙,这趟出去累坏了吧。”

一边说着,老祖宗一边疼惜的摩挲着谢嘉树的脸庞。

已经三十岁的大男人了,却还被人唤作‘乖孙’,谢嘉树却没有半分尴尬,反而一脸孺慕的望着老祖宗,摇摇头:“不累,孙儿好着呢。祖母还不知道我呀。最是个爱享受的人,哪会委屈了自己?”

这是实话,谢嘉树穷得只剩下钱了。吃穿用度绝对讲究。哪怕是出门做生意。一路上也没受什么磋磨,家里该怎么享受,出去还是照旧。

反正大爷有钱,想吃什么时令蔬菜或是水果,直接丢出一袋子银子,八百里快马将吃食的从产地运到他暂住的地方。

所以。说他‘出去受苦’了,那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之所以清减了些,主要是要办的事儿太劳神,京中气氛不太对,谢嘉树这个内务府挂名的皇商。自是要多方打听,另外谢家的‘生意伙伴’们也需要他逐一拜访。

心神耗费太多。所以才显得疲乏了些。

不过,谢嘉树并没有告诉老祖宗实话,谢家的某些事,只有家主才知道,就算老祖宗是这个家族最有话语权的长辈,谢嘉树也不能说实话。

就让老人家以为他在外面吃了些苦头吧,反正出去这一年多,他过得也确实不如在家舒坦。

老祖宗听了谢嘉树的解释,根本就不信,抿着嘴道:“老话说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外头再好,哪有家里舒适?”

谢嘉树忙点头表示‘还是老祖宗知道得多’,继而又不顾年龄的撒娇卖萌了一会儿,只把老祖宗逗得哈哈直笑。

最后揉着眼角的泪花儿,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净说些好听的来糊弄你老祖母了,还是早些回去洗漱一番,剩下的话,咱们用了晚饭再细说。”

谢嘉树又玩笑了几句,才点头称是。

见孙儿这般孝顺的模样,老祖宗的心里愈发熨帖,忽想起一事,提醒道:“对了,我已经让小洪氏给你准备了热水和衣物,你、你这个月就在东苑吧。”

谢嘉树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兴趣缺缺的说道:“祖母,这事儿不急!”

老祖宗却丢给他一个白眼,轻声训道:“怎么不急?你出去一年多,不知道家里的事儿……哼,西边那个,若是再没人压制,都要闹上天去了。再说了,你虽娶了两房妻室,膝下却只有两子,还是单薄了些呀。”

谢家豪富,却三代子孙不丰,老人家还是喜欢子孙繁茂啊。

谢嘉树表情有些松动。

老祖宗见状,又添了一句:“至于那小洪氏,我冷眼瞧了这些日子,发现她已经改了许多,虽还有些小心思,但规矩什么的却是不差的,如今她是东苑的当家主母,是你的妻子,该有的体面你还是要给的。”

谢嘉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点头。

老祖宗笑了,临别前,忽又想起一事,欲言又止:“还有,几日前在宋家——”

谢嘉树一摆手,“祖母,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您放心,我定会好好处理。哼,这几年为着洪氏之事,对外我有些懈怠,竟惯得那起子刁吏忘了尊卑……”

李家、方家还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吏们,真当他们谢家是软柿子呀,这次且看他的手段吧,他定会让扬州的这些‘官老爷们’知道他谢嘉树的厉害!

第061章 向安出事

“老爷回来啦?”

袁氏听到下人的回禀,很是开心,慌忙来到妆台前,对着镜子理了理鬓发,而后通过镜子对身后的丫鬟道:“看看我这妆容可还好?要不要再换身衣服?”

她一边说着,一边卸下鬓边的一只赤金嵌红宝石的花头簪,又从妆台上的首饰匣子里掏出一支赤金点翠如意步摇在头上比划着。

丫鬟闻言,迟疑了片刻,欲言又止:“太太,您天生丽质,做什么样的妆容都是极好的。只老爷、老爷去了东苑!”

啪~那金步摇跌落在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崭新的水银镜面上,清晰的映照着袁氏因嫉妒而有些扭曲的面庞。

“什么?去、去东苑了?”

袁氏猛地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那小丫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小丫鬟被吓得心里直哆嗦,小脸惨白,结结巴巴的说:“是、是的,婢子亲眼看到老爷去了西苑。而、而且——”

小丫鬟顿了顿,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告诉太太。

她这犹豫的模样,落在袁氏眼中便成了奴婢想在主人面前讨好故意拿捏。

袁氏原就没有什么耐心,这会儿满心怒气,更不会容忍一个小丫鬟,几乎是喊着问道:“而且什么?你个贱蹄子,主人面前也敢卖弄?”

小丫鬟只觉得冤枉:太太明鉴,婢子是被您吓得呀,唯恐接下来的话会让你更生气。所以才不敢说,并不是您以为的想要表现啊。

不过为了不让袁氏有理由惩罚自己,小丫鬟强压下心底的恐惧,一口气把话说完:“婢子听延寿堂的柴妈妈说,老祖宗让老爷与东边太太圆房,这个月就让老爷住在东苑。而且,老祖宗还说谢家子嗣单薄,想让东边那位早些、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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