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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291)

“哦?竟有此事?”几个闲人齐齐问道。

小管事忙点头,“自然,我们谢家几代子嗣单薄,如今大太太和大奶奶同时有孕,原该好好保养。可、可老祖宗的事儿重要,大太太和大奶奶不愿耽误了正事,这才……唉,这也是无奈之举呀。要知道,自打老祖宗去世后,我们家的几位主子天天茹素,就是长身体的小少爷也不曾乱了礼制呢。”

“没错没错。子嗣重要。”大家都是男人,自然知道子嗣绵延的重要性。

“哎呀,早就听说谢家尊奉古礼,没想到连守孝也这般规矩。”路人乙跟着感叹。

“可不是,听闻谢家大爷,刚选了庶吉士、入了翰林院。前途正好呢,可为了守孝,硬生生的请求丁忧,连京城的大儒方明儒老先生都赞他有古君子之风咧。”

说着说着,楼就歪了。几个八卦公,从谢家的豪富说到了谢家大爷的守礼,最后更是说起了京城秦淮河的艳事。

听着几人闲扯,小管事嘴角弯弯,他知道,这几人都是附近有名的好事闲人,什么事儿到了他们嘴里,根本就存不住,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宣扬的几条街都知道,再过半日,半个扬州城便能知道。

办成了大小姐交代下来的任务,小管事心情大好,不再听这几人闲扯,转身继续招呼小厮干活去了。

西苑正房,周氏的几个婆子、丫鬟忙得脚不沾地,收拾衣物、整理库房,将未来三年用到的衣料、器物全都挑拣出来装入箱笼。

整个院子都忙得热火朝天,唯二闲着的便是周氏和谢向晚这对姑嫂。

谢向晚依然惨白着一张脸,昨夜她又入了迷梦,跟着那个古怪的小女孩上学,课堂上更是听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东西。那些东西,绝大多数谢向晚都听不懂,更不敢相信(太颠覆她的三观了),可还是阻挡不了它们一股脑的涌入自己的大脑。

谢向晚觉得,她的大脑都要被撑爆了,偏她一时又无法消化那些内容,只能用强大的精神将它们暂时封存在脑海中的一角,准备日后慢慢琢磨。

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脑海神识的那团血色光团还在试图引诱她、迷惑她,趁她意识散乱的时候,吸取她的能量,甚至想一口将她吞噬干净。

谢向晚既要被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折磨,还要任由那血色光团凌虐,原本是休息的夜晚,被弄得痛苦不堪。

往往是从天黑到天明,谢向晚都无法得到真正的休息。

长期失眠,外加头疼,她的身子仿佛霜打的花儿般迅速的凋零,若不是这些年调理得好,她的身体底子棒,再加上她心智坚强,估计早就被击垮了。

饶是如此,谢向晚的气色看起来也非常差,仿若缠绵病榻多年的病人,多年养下来的一点儿肉肉,也被病痛折磨掉了,现在的谢向晚,看起来就像一张纸美人,风一吹便能散了。

轻轻按着抽疼的太阳穴,谢向晚柔声细气的问着:“大嫂,你身子真的没事儿?”

周氏是几天前诊出有孕的,那时刚刚办完老祖宗的丧事,谢家上下都疲累不堪。当家主母周氏更是直接累晕过去,请了程老太医诊脉,才发现,周氏竟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只是谢家一直大事小情不断,周氏也没留意,丝毫没有发觉。

偶尔感到疲累和精神不济,她也只当是累得,并没有往怀孕一事上想。

至于两个月的月信不至,周氏也没放在心上,她有些宫寒,一直有月信不调的毛病。

嫁入谢家后,一直细心调理,奈何她要主持中馈。事务繁杂,月信还是有些紊乱。

周氏难掩心疼的看着谢向晚,“我很好,腹中的胎儿也很好。而且程老也答应跟咱们一起上路,有他在,我和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你,妙善,你的气色越来越不好了,要不,你别跟着回益州了,先留下来好好调理一番?待病情稳定了,再来寻我们也不迟啊!”

见到向来红润健康的小胖脸上瘦的只剩下骨头和一张皮,周氏就难过不已。她很担心。谢向晚的身体根本就撑不过路上的辛劳。

谢向晚浅浅一笑,依然明亮、好看的桃花眼弯弯的,“大嫂放心,我的身子也很好。”

“……”周氏无语,脸比纸还苍白。身子比竹竿儿还细,说话更是有气无力的,这、这也叫好。

周氏鼻头微酸,她喜欢过去那个珠圆玉润、贵气逼人的谢向晚,而不是现在这个病病殃殃的病西施。

看到周氏红了眼圈,谢向晚心头一暖,低声道:“大嫂。我真的没事儿。我气色看起来不好,主要是昨天又做噩梦了。呵呵,一晚上没睡好,气色自然很差。其实我已经好几天都没做梦了,你回想下,我昨天的气色是不是很不错?”

周氏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怀了孕,她也变得爱哭起来。

抽搭了下鼻子,她想了想,道:“唔。这倒也是,我记得你上次做梦是在九天前,第二天的气色也很不好。”

正如谢向晚所说,谢向晚头疼的间隔确实延长了,可看到她如此模样,家人还是不放心啊。

挺着大肚子的谢穆青前来送别的时候,再一次的提出:“妙善,要不你留下来吧,跟我做个伴,待我做完月子,咱们再一起回益州?好不好?”

谢向晚却不接这个话茬,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包裹,送到谢穆青怀里:“姑母,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养生方子,其中有专门针对产后调理的,你看看,若是可用就试一试。另外,这里面还有调理所需的一些药材。”

“……妙善~”这孩子,总是体贴、懂事的让人心疼。

谢穆青眼中闪着泪光,伸手接过那包裹,道:“你、你别只顾着旁人,也关心下自己吧。我、我还要你帮我一起照看孩子呢。”千万别在路上出事呀。

谢向晚缓缓点头,“姑母放心,我定会乖乖的在竹林等着姑丈和您,哦,还有小表弟。呵呵,我可是给小表弟准备了许多玩具。到时候咱们一起陪他玩。”

而那些玩具的创意,有不少是从梦里学到的。

谢向晚不得不承认,每次入迷梦,虽然痛苦了些,却也不是全无好处呀。

“好了,娘子,妙善是个有成算的孩子,她既然说没事,那就会没事。”

王承见不得自己娘子落泪,忙温言劝着。可总也劝不住,他便扭头看向谢向晚,“妙善啊,我们也好几年没回无名山了,那里的竹屋定也荒废了,你去了后,旁的可以不管,那竹屋却要给我收拾妥当了——”

话还没说完,谢穆青便止住了泪,两只眼睛立起来,轻斥道:“妙善还病着呢,你就指使她做活,你这样也是做长辈的?!”

王承见娘子终于不哭了,故意干笑两声,“呵呵,我这不是相信妙善的能力嘛。”

虽然病了,可谢向晚的脑子却依然灵光。王承从宝贝徒弟那儿得知,谢家能下定决心让谢向荣丁忧、举家暂回益州,全都是谢向晚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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