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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279)

谢嘉树眯起眼睛,手指屈起,轻轻在扶手上敲着,好一会儿才吩咐道:“好,很好,你们做得很好。这件事先不要生长,你回去让你姑母继续跟袁妈妈赌钱,且看看袁妈妈到底想做什么。另外,延寿堂的角门和后侧垂花门那儿加派几个人手,让她们给我睁大眼睛,定要盯死了延寿堂。”

阿庆连连应声,“小的明白。”

谢嘉树又道:“现在天色还早,她们若是想要行动,定会等到深夜,记住,让那些人给我打起精神来,慢说是人了,就是只鸟儿也不许飞出延寿堂。”

“是,小的记下了。”阿庆知道老爷极看重此事,自是不敢马虎。

谢嘉树吩咐完了,又开始许诺,“且让他们辛苦这两日,待事情了解了,老爷我定会论功行赏,绝不会亏待了他们。”

听了这话,阿庆忙笑着拍马屁:“老爷向来宽仁大度,小的们都知道,定会将这事儿办得妥妥的。”

谢嘉树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阿庆下去。

待阿庆出去后,谢嘉树又低声唤来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汉子,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汉子长得很普通,属于丢在人群中立刻找不出来的人种,唯有一双眼睛非常明亮,瞧着应是个有些本事的人。

“老爷放心,小的定会看好门户,就是一根草儿。她们也甭想夹带出谢家大宅!”汉子躬身应声,瓮声瓮气的说道。

谢嘉树却不敢放松,他深知老祖宗的能耐,现在老祖宗虽然中风了。可脑子还好使,且又有姑母母女出谋划策,这事儿绝不会就这么简单。

想了想,谢嘉树再三叮嘱:“或许这两日他们不会轻易动手,即便行动了,也有可能是试探的假动作,所以就需要你们睁大了眼睛,既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让她们蒙混过去。”

汉子眼中精光闪烁,用力点头。“小的明白,小的会观察清楚了再动手,绝不会坏了老爷的大事。”

谢嘉树又交代了些细节,见汉子不急不躁且还头脑清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切就交给你们了,谢甲,切莫让老爷我失望呀。”

被唤作谢甲的汉子应了一声,而后见谢嘉树没有其它的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

他的动作很隐秘,且身形飘忽,看那架势。应该是颇有几分功夫的练家子。

谢甲刚出去,谢向荣便领着妻子和弟弟赶了过来。他简单将华老大夫的建议说了说,最后道:“儿子读书人,素来不信怪力乱神,但事关妹妹,好歹也要试上一试。”

周氏听了谢向荣的话。稍稍怔愣了下,旋即发现请高僧祈福,比请道士作法,说出去更好听些。

当下也跟着点头,还补充似的提了个人选:“相公说的是。山光寺的慧远大师佛法精湛。且向来喜欢妹妹,若是相请,定不会拒绝。”

谢向安这两日哭得厉害,不过一听有法子唤醒姐姐,他也忍不住开动脑筋。

听完兄嫂的话,他深觉有理,用力点头,“大嫂说的没错,阿姐是菩萨看重的观音童女,慧远大师还亲自给她赐名,她定是个有佛缘的。不如请慧远大师来瞧瞧,或许、或许姐姐就能醒了呢。”

说到最后,小家伙还是没忍住,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嗯,你们说的都有理。”

其实,谢嘉树早就想去请慧远大师,倒不是为了祈福,而是慧远大师也精通医理,只是那时长子未归,家中又一团乱,他实在脱不开身。

而且吧,谢嘉树心中还有一丝期望,觉得京里来的名医或许有医术更好的,能治好女儿的病。而慧远大师到底是佛门高僧,请他来,却不如请大夫便宜。

现在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谢嘉树只能亲自去求慧远大师。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谢嘉树便起身,换了身素净的衣衫,草草用了早饭,他便骑马出了城。

中午,谢嘉树恭恭敬敬的引着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僧人走进了谢家大宅。

那老僧体型微胖,面容慈祥,尤其是一双耳垂,极厚且垂,颇有几分宝相庄严的模样。

“小子拜见大师,家中小妹之事,全都拜托大师了!”

谢向荣恭敬的行礼,他不信鬼神之说,但对于慈悲为怀的高僧,还是非常敬重的。尤其是面前这位大师,与谢家颇有些渊源。在谢向荣心目中,慧远大师更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者。

“阿弥陀佛,谢翰林太客气了。”

慧远大师竖起手掌,行了个佛礼,而后道:“妙善与我佛有缘,而贵府又与我山光寺有恩,于公于私贫僧都该来这一趟。”

“多谢大师慈悲!”

谢向荣不敢托大,退到一边,躬身引着大师进了天香院的正房。

来到卧房,慧远大师并没有急着去看架子床上的谢向晚,而是眯着眼睛打量了下四周,心里微惊:这里怎有如此浓郁的阴煞之气?太奇怪了!

不过,慧远大师到底是得道高僧,根本不把这些鬼祟邪魅放在眼中。

只见他手里拿着个木鱼,一边在卧房里踱着步子,一边低声诵着佛经。

谢家众人不敢打扰,静静的看着大师念经。

慧远大师足足在卧房里转了一刻钟,才来到床前,双目满是悲悯的看着仍昏迷不醒的谢向晚,用力敲了下木鱼,轻轻呼唤:“妙善,醒来!”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人眼看不到的半空中,却有一层层的类似波浪的东西冲击开来,最后冲向了谢向晚。

“……唔~”

谢向晚发出微弱的呻吟,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慢慢的,紧闭四五天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了……

第040章 泄露天机

延寿堂,正房。

“啊啊~~”

老祖宗半躺在床上,嘴巴歪斜,嘴角有口涎流出,略显狼狈。但此刻,她却根本顾不上打理这些,而是费力的张着嘴,对身侧的心腹妈妈交代着什么。

史妈妈伺候老祖宗多年,对主人的脾性非常了解,往往老祖宗一个眼神,她就能心领神会。

过去史妈妈的这个技能,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只能彰显她和老祖宗的情分不一般,而她也是个能干、通透的老奴罢了。

现在不同了,老祖宗中风了,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唯一能表露情感的便是她的一双眼睛,史妈妈“察言观色”的高级技能便有了用武之地。

可以说,如今的史妈妈不再只是个管事妈妈,而是老祖宗的嘴巴。

至于史妈妈可不可靠,对此老祖宗还是很有把握的,暂时撇开她与史妈妈主仆三四十年的情分不提,史妈妈一家十几口的身契全都在老祖宗的手里攥着。

且那些身契与老祖宗最要紧的地契、书信、账册等物件,被老祖宗妥善的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那个地方,只有老祖宗一个人知道,就是最亲密的人,也不清楚她的这个秘密。

幸好那时谨慎,对所有人都存有戒心,否则……躺在病床上的老祖宗,不止一次的暗中庆幸。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留了一手,握有谢嘉树和谢贞娘想要的东西,那么就算自己中了风,她的好孙儿也不会放过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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