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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272)

袁氏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缓缓点了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呀,还有老爷呢。”

没错,可是不能忘了亲爱的夫君呐。

提到谢嘉树,袁氏心念微动,道:“说到老爷,我病了这些日子,总是懒懒的,没能好好跟老爷说说话,今儿我精神好,想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请老爷过来,咱们一家三口吃顿团圆饭。蓁蓁,你说这样好不好?”

谢向意乐得看父母和睦,自是不会反对,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娘亲只管去安排,父亲那儿,我亲去请!”

……

次日清晨,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床帐,谢嘉树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老爷,您醒了?”

袁氏消瘦却很精神的面庞上带着浅浅的笑,身着丁香色地百蝶花卉纹妆花缎褙子,显得很是素雅、干净,她正对镜梳理着头发,从镜子里看到谢嘉树醒来,便转过身柔声问道。

谢嘉树皱了皱眉,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坐在梳妆台旁的袁氏,“我、我昨夜——”

袁氏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她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爷竟忘了,昨日您过来吃饭,咱们一家许久没有坐在一起用饭了,老爷和妾身都很高兴。便吃了几杯酒……”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谢嘉树已经听明白了。

酒后乱性什么的,虽然睡的是自己的老婆,谈不上犯法,可面前这位,他真心不想再跟她有什么亲密的接触呀。

就是昨日,如果不是小女儿亲自来请,谢嘉树都不会过来,更不会心平气和的和袁氏坐在一起假扮亲密夫妻。

结果还……等等,谢嘉树眯了眯眼睛。很是不善的看向袁氏。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作为一个经常外出应酬的生意人,若是没几分酒量,在生意场上根本就混不下去。

谢嘉树记得很清楚,昨天傍晚。他就吃了几杯水酒,按理说应该不会喝醉,更不会醉得不省人事。

谢嘉树用力晃了晃头,发现自己也没有那种宿醉后的头疼,反而有种睡得极舒畅的感觉。

昨夜那酒有问题!

定是被下了什么药。

谢嘉树眼中闪烁着寒意,直勾勾的盯着巧笑倩兮的朝自己走来的袁氏。

袁氏知道谢嘉树不是个蠢人,此刻应该猜到了什么。可猜到又如何。她敢打赌谢嘉树现在还不敢跟她彻底撕破脸。毕竟盛阳还掌管着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想要给谢家穿个小鞋容易的很。

谢嘉树也绝不会笨到在最后关头去招惹盛阳。

所以,就算自己这时候做了什么,只要没让谢嘉树抓住把柄,他就不敢把自己怎样。

袁氏来到榻前,身侧的小丫鬟乖觉。已经奉上了一碗热茶。袁氏抬手接过,亲自捧给谢嘉树,嘴里还似往常一样的絮叨:“昨夜老爷睡得很沉,显是最近这段日子累狠了。也是,大少爷中了进士、入了翰林。是咱们谢家的大喜事,家里的那些亲友纷纷上门来道贺,老爷应酬多,难免辛苦了些。”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吹着热气,“不过,老爷,您也不是小年纪的人了,还要注意身体才是。来,喝完热茶醒醒酒吧!”

袁氏猜到没错,现在谢嘉树还没有准备跟盛家(或者说跟袁家)彻底决裂,即便决裂,他也不会明着把袁氏怎么样,毕竟谢嘉树还要顾及小女儿的感受。

对上袁氏满怀关切的双眸,谢嘉树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接过茶盏,吸溜吸溜的喝起茶来。

见谢嘉树接了茶盏,袁氏的笑容愈发灿烂,说:“对了,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大奶奶和大小姐那儿可还忙得过来?前些日子妾身病着,蓁蓁又忙着照顾我、打理西苑的庶务,没能过去帮上忙。如今我大好了,蓁蓁也能空出来,如果大奶奶和大小姐不嫌弃,蓁蓁也可以过去帮忙跑个腿儿。”

“妾身还听说,老爷想举家搬到京城去?哎呀,这可是好事儿呀,妾身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京城呢?”

“对了,下个月表弟成亲,大少爷能赶回来吗?姑母和表妹那儿可还要人帮忙?妾身愚钝,好歹也管过几天家,姑母若是用得上……”

“还有呀……”

从谢嘉树睁开眼睛到用完早饭离开西苑,袁氏的那张嘴就没有停歇过,她好像是想把几个月没说的话统统说出来。

只听得谢嘉树额角抽搐。

走出西苑的时候,身后的袁氏还在絮叨:“老爷,虽是春天了,可这一早一晚的还是有些凉,您出门穿这么少怎么成……老爷……”

谢嘉树都走远好大一段距离了,居然还能听到袁氏站在院门处的叮嘱声。

一直到出了西苑,来到中路的书房,谢嘉树的耳根子才彻底清净下来。

坐在书案后,望着一堆堆的账册和一封封的书信,谢嘉树竟没有翻阅的兴致,他还在琢磨袁氏的种种反常举动。

“阿庆,昨日西苑可有什么异常?”

谢嘉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想到袁氏为何会忽然“痊愈”,更想不通向来强头掘脑的妻子为何会变得圆滑。

这不科学啊!

谢庆躬身回道:“好叫老爷知道,小的听说,昨日盛夫人来探望过大太太,在西苑足足待了半个时辰。”

“哦,原来是这样啊。”

谢嘉树明白了,定是盛夫人又交代了什么。所以袁氏才会这般。

但很快,谢嘉树又皱起了眉头,盛阳卸任在即,不说赶紧安排回京的事务。却让夫人巴巴的来探望袁氏,其中一定有问题。

谢向晚和周氏能查到的消息,谢嘉树自然也能查到,正是查到了些东西,谢嘉树才终于下决心解决袁氏。

猜到盛阳背后的主子可能是燕王,又想到京中皇太孙,直觉告诉谢嘉树,绝对不能再跟盛阳纠缠下去了,一个弄不好,就会把谢家拖入夺嫡的泥潭中。

甚至。谢家有可能成为逆党而被阖家清算。

这绝对是谢嘉树不想看到的,也是有违谢家祖训的,所以,谢嘉树必须要跟盛阳撇清关系。

而袁氏,便是他与盛家唯一的牵扯。

可就在他决心处理袁氏的时候。盛夫人又屈尊降贵的亲自来谢家探望,这就有点儿异常了,谢嘉树不得不小心对待。

思索良久,他低声吩咐道,“让守在盛家附近的人睁大了眼睛,且看盛家最近有什么举动。”

阿庆躬身而立,“是。”

谢嘉树又道:“还有西苑大太太。也让家里的人多留心,她大病初愈,蓁蓁年纪又小,她们母女切莫出什么事才好啊。”

阿庆连连应声,“老爷放心,小的定会让下头的人好好照看大太太和二小姐。”说是照看。实则是监视。

阿庆是谢嘉树的心腹,自是明白自家老爷的心思,下去后便详细部署去了。

到了傍晚,阿庆匆匆来禀报:“老爷,下午大太太带着二小姐出去了。说是巡视铺子,可跟去的人发现,在路过一家茶馆的时候,大太太和二小姐在包间坐了足足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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