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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193)

谢穆青眉头微皱,在她看来,六伯祖已经算得上族中仅存的几位族老中最博学的一位了,如今连他都辨不出真伪,足见这卷族谱十有八九是真的。

且听老太爷的语气,应该也是信了这族谱,可偏不肯承认,还抬出了族中最古板、最不通情理的三老太爷。六伯祖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知道对方可能是自己的族人,却为着面子不想承认?

谢穆青不想把这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想得太差劲,似是为难的提醒道:“三伯祖确实是咱们家最喜欢研究谱系的人,可、可他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千里迢迢的烦劳他老来益州,恐怕不太好吧!”

要知道那位老人家已经八十岁了,平日里连家门都懒得出,如今让他长途跋涉的来蜀地,这不是为难人嘛。

“谁说让三哥来益州了?”

谢六太爷横了谢穆青一眼,很是随意的说道:“让那姓谢的盐商拿着这族谱去太康,待三哥什么时候得闲了,便瞧上一瞧。”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恩口吻,让人听了很是不舒服。

谢穆青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把话说清楚,“六伯祖,人家并没有想要攀附咱们家的意思,而且辨认族谱是孙女的意思,不是人家强求……让人家不远千里的去太康,恐怕不妥吧!”

谢六太爷一脸的无所谓,“有什么不妥?哼,什么不想攀附?若真的不想攀附,为何要拿着这卷族谱给咱们验看?我看他们这是以退为进,啧啧,穆青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被人家三两句话就骗了过去……市井这样的骗子太多了,你涉世不深,心思纯良,眼下又一个人在外头住着,很容易上当受骗啊,依我看,你还是尽早回家吧。在家里,好歹有族人看顾着,断不会让你吃亏!”

谢穆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呀,她们家这一房传到她这里就只剩下她自己了,父亲临终前担心女儿被族人胁迫,特意请好友帮衬,给谢穆青立了女户。

饶是如此,族里还是将她家的产业以各种名义夺去了大半,逼得谢穆青不得不躲到了益州的大山里。

可恨他们竟然还不死心,开口就要让她回去。

回去?回去作甚,让那些族人以‘照看’为名将她仅剩的产业霸占个干净吗?

第053章 挖个小坑

“穆青,你心情不好?”

竹屋里,谢穆青和王承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放着个棋盘,棋盘上黑子白子已经绞杀在了一起。王承斜倚在隐囊上,手里把玩着几枚黑子,淡淡的说道。说话的句式是疑问,可语气很是笃定。

谢穆青没有说话,只将手里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王承笑了,扫了眼棋盘,将手里的数枚棋子丢进棋盒,向前探了探身子,“怎么,那位‘德高望重’的谢六老太爷又训诫你了?”

谢穆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表兄好像很开心哟~~”一脸的幸灾乐祸,竟是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摆明就是在看她的笑话。

“当然开心了,每天都有免费的美食,有年少有才的小三元陪我读书,更重要的是,还有表妹陪我下棋。”

一边说着,王承一边啧啧有声的感叹,“如此美妙的生活,为兄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表兄,我们说正经事呢,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谢穆青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狠狠的瞪了王承一眼。表兄对她的心意她明白,可、可自己已经立了女户,就算成亲,也准备招赘,世间好男儿,又有哪个愿意做赘婿?

更不用说表兄,堂堂太原王氏子,哪怕因着母亲的原因不受家族待见,可也是受人倾慕的世家子弟,如今更是当世名士,若是真的入赘谢家,岂不被天下读书人耻笑?

所以,她明知道表兄对她的情谊,而她对表兄也不是全无感觉,却仍忍着不愿挑破,任由表兄在无名山上‘暂住’下来。

可她若是不招赘,而是以女子的身份正常出嫁,那么族里定不会放过她仅存的那点子产业。

谢穆青也不是舍不得那些身外之物。只是不想让自己曾祖、祖父和父亲几代人的心血毁在她的手上。

说得直白些,她是不想便宜了族里的那些贪心鬼。

提到族亲,谢穆青忍不住又想到了昨天与谢六太爷的不欢而散,她的脸色沉了下来。低声道:“我早该想到的,就算那族谱是真的,他们也不会承认谢嘉树这一支的存在。”他们是盐商呀,高高在上的谢家人怎么会承认有这样卑贱的族人?!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王承还是听明白了,淡淡的笑道:“这些人表面上仁义道德,私下里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哼,什么世家?真正的世家,在隋唐时就消亡了。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世家?至于什么谢氏、王氏,更是可笑,不说好好督促族人上进,却整日拿几百年前的荣耀说事儿。真是不知所谓!”

王承少时多坎坷,对家族的观念并不重。说实话。若不是表妹抵死不松口,他还真想入赘到表妹家。什么姓氏名讳,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他有今日之才名,可不是因为他有个好姓氏,而是全靠自己的努力。

而且平心而论,家族、姓氏对他而言,更多的是痛苦不堪的回忆。并没有半分正面的益处。

只可惜,谢穆青对家族还有一丝的眷恋,不肯彻底撕破脸,以至于他们的亲事也跟着一拖再拖。

忽然,王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偷眼看了看谢穆青的神情。心说话:或许他可以借族谱的事儿发挥一下,让谢穆青对家族彻底死心,然后成就他们的大好姻缘。

王承从棋盒抓出几枚棋子,无意识的把玩着,默默将这件事的可行性考虑了一番。最后发觉:此事可行!

王承眼睛一亮,回头瞥了眼在竹屋外与阿大一起烧水、烹茶的谢向荣,唔,小子,这次便宜你了。

……

玄清观的客舍里,谢嘉树和谢向晚父女两个脸色都有些不太好,倒不是因为刚刚打听到的消息,而是似乎身体出了什么不适。

谢向晚见到父亲的时候,先是一惊,“爹爹,您怎么了,脸色怎这般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嘉树斜倚在窗下的竹躺椅上,因半闭着眼睛,所以并没有看到女儿的神情,只略带虚弱的回了句:“无事,许是水土不服吧,肠胃有些不适,已经让大夫瞧过了,也开了调理的方子。”

说罢,谢嘉树这才发觉女儿的声音似也与往日不同,他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刚刚在躺椅前坐定的谢向晚,不禁讶然,“妙善,你、你的气色也不太好,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中毒’生了病,怎么女儿也一副病弱的模样?

难道那人也朝妙善下手了?

应该不会呀,那人虽不喜妙善,可妙善的存在对那人并没有太大的阻碍,那人根本没有必要除掉这么个小女娃儿呀。

莫不是小洪氏……谢嘉树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又立刻否定了,他与妻子相处了这些日子,对她也有些了解,或许小洪氏不是个非常能干的贤内助,却也不是个黑心烂肺的恶毒女人,应该伤害妙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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