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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177)

仇恒依然上了谢嘉树的马车,享受着最舒适的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以下的场景都会准时上演——

车厢里,他与谢向荣对面而坐,一大一小你问我答的讲解着功课。

谢嘉树和谢向晚则坐在另一边,抽开一个带着棋盘的小炕桌,父女两个斗棋为乐。

暗香坐在马车的角落里,看着红泥小炉子,炉子上正用文火炖着一小锅药膳,这是大夫专门给仇恒开的药膳方子,补血益气的。

仇恒接连遭受劫难,身子亏了不少,只是心中有口气支撑着,所以才没有倒下。

谢嘉树请来的大夫医术很是高明,一搭脉便看出了问题,直接告诉谢嘉树:“这位老先生的情况不太好呀,需要仔细调养,否则,就算能撑过去,也会落下命根。”

谢嘉树没有犹豫,直接吩咐大夫:“尽可能在路上帮先生调理好身子,左右还有两千多里地呢,最快也要走个二十天……陈大夫,先生和他家人的身体就拜托您了!”

说话间,谢嘉树就塞给了大夫一个装了二百两银子银票的荷包。

大夫算了算时间,又看了看仇家十来个人的身体状况,感觉没有问题,便痛快的收了那荷包。

见谢嘉树如此尽心的对待仇家人,管事有些不解:“老爷,这前前后后的,花了怕有两三千两银子了,且那姓王的,竟还贪心不足,嘴里竟还念叨什么家里的房子太破、儿子没钱读书,分明就是还想讹咱们的银子……老爷,那姓仇的不过是个流放的罪臣,您又何必——”

哪怕他之前是大学士,那也已经是历史了呀,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管事真是搞不懂,向来精明的老爷,怎么会对个没权没势的罪臣如此关照。

谢嘉树却沉下来脸,冷声道:“什么姓仇的?要叫老先生!人家一路上指点了阿荣多少功课?就是上学也要给先生束修不是?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你什么时候见过老爷我做过赔本的买卖?”

要不是看在这人是他最信任的管事之一,谢嘉树才不会解释这么多呢。

不过管事的话提醒了谢嘉树,为了防止下头的人慢待仇家人,他再三叮嘱:“记住,先生和他的家人是我的贵客,一定要伺候好了。如果让我知道谁慢待了人家,别怪我的家法严苛!”

说到最后,竟带着几分杀气。

管事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他跟随老爷多年,知道老爷是说真的,忙点头:“是,小的明白,小的这就传话下去,定不会慢待了仇老先生。”

谢嘉树发了狠话,下头的人自会加倍用心的服侍仇恒一家,是以,半个月过去了,仇恒的气色越来越好,消瘦的脸颊也渐渐圆润起来,再无当日的虚弱、苍白和病态。

这样的状态,就算与谢家分开后,应该也能撑到黔西北吧?

问完了今日的功课,仇恒透过车窗看了看外头的官道,算着日子,他们快到了分别的日子了,他心里很清楚,为了他们一家人,谢家已经多绕了好多路,就是为了那个‘顺路’,如今他们已经进了贵州境内,实没有再拖累谢家的道理了。

看来,他们不得不说声‘再会’了……

第042章 先去益州

“谢老爷,这一路上,多谢关照了!”

王头儿从马车上跳下来,提了提裤子,整了整衣服,而后冲着谢嘉树抱拳行了礼。

谢嘉树笑着回礼,“王大哥太客气了,咱们能一路同行那也是缘分啊,对了,此地到卫所还有些路程,若是徒步赶路的话未免辛苦了些,小弟旁的没有,银钱还是有些的,不若这样,王大哥路上所乘坐的‘两辆’马车,小弟就赠与王大哥了,回程的时候,也能便宜些,是也不是?”

他故意加重了‘两辆’二字的读音,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白了:亲,这两辆马车不都是给你们的哦,仇家人也需要一辆哦。当然待回程的时候,就都归你们了!

王头儿眉心挑了挑,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啧啧,两辆马车,而且是七八成新的,马匹也是正值壮年的良驹,放在市面上,单是一匹马就能值百八十两银子呢。

而且,王头儿知道,只要他肯收下马车,谢家后头还有赠礼。

说实话,他在衙门当差快二十年了,期间押送流放的犯人不止有多少,这些人中不乏高官、勋贵或是豪商,从他们身上赚来的银钱更是不在少数。但比较起来,还是这次挣的银钱最多,也最舒适。

一路上都有马车代步,吃食什么的也都是最好的,甚至有些吃食,他都是生平第一次品尝。

除了这些,谢嘉树零零碎碎塞给他的银票就不下两千五百两。就算有下头的兄弟分钱,但王头儿作为老大,自是占大头,能落到自己手里的银钱少说也有七八百两。

七八百两呀,他一辈子的薪俸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在京城,一栋独门小院也就才二三百两,七八百两足够他置办一套两进的上好宅院了。

如今再加上这两架马车和谢家最后的谢礼。王头儿一想到那令人心跳的银票数额,身上的血液都要沸腾了呢。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可这钱拿得有风险啊。

王头儿用力咬着腮帮子,心里犹豫不定。

谢嘉树之所以这般慷慨为得什么。他一清二楚,不就是想让他继续关照仇家人嘛,不就是想让他把这一家子平平安安的送到贵州卫嘛,好,他干了。

之前他总担心照顾仇家人会给自己招来祸事,可现在皇太子薨了,诸藩王进京与京中的皇子夺权,皇帝以及京中的贵人们操心这些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去关注一个被流放的前任大学士?!

“头儿,收下吧。昨儿我刚看了邸报,圣人已经召回了被流放的辅国公——”

赵一见王头儿满脸的挣扎,忙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王头儿目光一挑,辅国公?不就是两个月前刚被流放的那位贵人吗?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辅国公一家是被发配到云南的,如今估计也就刚到地方,屁股还坐热呢,皇帝竟先召回了?

这是不是说京中的那场风波因着皇太子的离世而渐渐平息了?

而仇大学士也有可能被赦免、召回?

思及此,他压低声音确定道:“你没看错?”

赵一是他们一行人中唯一读过几天书的人,所以公文、邸报什么的也都由他来负责。

赵一用力点头,“头儿。这么要紧的消息,我怎么能看错?而且昨日跟驿站的兄弟闲聊了两句,他们听上官说,京中的形势大有改善呢。皇太子去了,圣人伤心过度,足足在病榻上躺了小半个月。连朝会也都取消了。若不是太孙整日在榻前悉心服侍,圣人的病情也不会这么快康复。圣人的身体好转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辅国公一家回京,另外还下旨申斥锦衣卫都指挥使,虽没说具体罪名。但明眼人都知道,圣人这是责怪锦衣卫办案的时候打击面太广、审讯朝臣的时候滥用重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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