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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当道(49)

作者: 姬昭璋 阅读记录

齐团狼狈窘迫,“我……我自己来。”

容青主也不强迫,他怕再逼下去,柔柔软软的小团子只怕也会张嘴咬人。

齐团抱着被子,陷入了沉思。

爱上谁都可以,可是却不能在这个时候爱上人,她连自己未来的生死都不能把握,又有什么资格给予旁人幸福,向旁人索要幸福?!以前一直以为对他不过是普通的喜欢或者悸动,可看他垂眉浅笑的瞬间,却发现所谓的悸动早已变了质,发了酵,成了一种更甜蜜,却又更恐怖的东西。

她……她该如何是好?

···

齐团开始尽她所能地躲着她,可是越躲,却越来越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他。

习惯性的接过下人递来的汤药一饮而尽,却发现要不被烫到,要不凉的涩口,她这才注意到,从前容青主将药递给她的时候,都是温温的,药碗边还经常准备着小碟子,放上几颗梅子,虽说她喝药成了习惯,根本不怕苦,可他依旧坚持这个习惯,从未更改。午饭的时候,她立刻将筷子伸向麻辣鲜香的菜,耳边早已习惯的呵斥声没有响起,她颇有些坐立不安,犹豫了一番,夹了片没有味道的胡萝卜配菜塞进嘴巴里,食之无味。

齐团眼睛恢复之后,照旧去上了早朝,对小皇帝禀告视力只回复了一半,恐怕华佗再世也难以痊愈,小皇帝挤了两滴眼泪,齐团受宠若惊,稍稍有些感动,不过随即心中立刻苍凉了下去。

皇家,一切不过是面具罢了。

她将自己伪装得很忙,平常一个时辰能做完的工作愣是拖到三个时辰,每每回到府里,都是估摸着大家都去梦周公的时候了。

当然,大家自然不包括容青主。

没人被心上人如此冷落还能安然入睡的。

齐团的反常他看在眼里,一开始以为只是她别扭的心性,过两天应该就好了,熟料愈演愈烈……

面对他时候故作视而不见也就罢了,他熬药的药也不喝,一问才知道之前已经喝过了,午饭也自己用,不再同他一道,他冷静了几天终于平静不下去,想寻找她问清楚,可总是扑了个空,天色已黑透,她居然还不回家!再深问之下,才知道她近来都是如此的……

感情经历少的可怜的容青主稍稍思索了一番,得出来一个让自己黑云压顶的结论。

外遇,变心,年轻漂亮的少年。

这些字眼一个个地砸向他,他站在漆黑夜幕下,目光越发暗了下去,被风吹得散落下的头发遮住一半的脸,看不清楚表情。

44

44、番外(慎买) ...

容青主那年还是个年幼的少年,冷冰冰又倔强,因为异类,所以在兄弟群极不受待见,因为他不会讨好那个有着十几个儿子的爹,因为他不会对着掌管他们母子二人月银的管家说好话。更因为他模样出众的俊俏,双眸含冰的模样看他们的模样高高在上,这让他们分外不屑,同样都是小妾的儿子,为何你要如此故作清高?!

他的那个爹终究没有风光几时,在宦海沉浮之中站错了队伍,被逐出了权力圈子,流放漠北,子女皆被流放,尚未等抄家的兵卒到来,家中仆人卷走了值钱的细软,他的爹在房梁上挂了一条白绫,轻而易举地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年幼的他将多病的娘送进了一向要好的仆人家中地窖藏起来,自己去了大厅,央求善心的家仆,将已经僵硬的爹的尸体放下,寻了一处荒地,就地掩埋,连墓碑都不敢有。

他娘以为经受不过家破人亡的悲剧,当天晚上就一命呜呼,独留他独自一人,活在世上,孤寡无依。

他躲不过那些搜捕他的兵卒,被逼到死胡同里,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重谦,他总觉得重谦像是随身携带了个太阳似地,总是温暖地让人忍不住靠近,尤其是他笑起来,让人觉得世间没有任何烦心事,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重谦敲晕了那些围捕他的兵卒,将他带到了君阳山,扔给了他的师父。

师父不是个负责的人,重谦也不是。

师父教育他,总是直接将书本丢给他,各式各样的书,杂七杂八混在一起,今天讲河脉水经,明天就丢给他一本异域媚术,好在他天资聪颖,很多书看了一遍都能记住,慢慢放在心里融会贯通,竟然读完了君阳山上所有的书。

就在师父没东西教他,只能和他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只见了一面的重谦返回了君阳山。

笑容依旧温暖地像在身后背了个太阳,不过眉眼之间春意缭绕,像是一层淡淡的雾,行为举止居然不如曾经洒脱。

师父丢给他的那些媚术和相术,总算找到了实验对象,他双眼眯起,毫不客气的指出,重谦的爱情绝对不会有好结果,师父听了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出言反驳,此举也就是默认了,可是重谦却摸了摸他的脑袋,很是平静地说道,“这世界倘若事事都能靠一个龟壳几个铜板算出来,那人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倘若我真按照你说的做,那不就是中了上天的圈套么?”

他的话容青主似懂非懂,只是依旧一口咬定,他和那人不会有好结果。

又过了两个月,他随重谦一道下山,那时候的重谦已经是梁国的国师,万人敬仰,所到之处百姓顶礼膜拜,也是,他只要一笑起来,就像极了雕塑中悲悯苍生的佛,只是如今这佛眉梢染遍春意,不复曾经勘破红尘的模样。

容青主其实那时候觉得重谦他想同谁比翼双飞也是无所谓的,他是那么温暖的一个人,谁能忍心看他一辈子只影单形,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容青主遇见齐鸿雁。

那年他刚刚十岁,齐鸿雁挺着六个月的肚子,昂着下巴孤傲地同他对视。

齐鸿雁身上的贵气是说不出来的,只是在第一眼看到她的一刹那,就觉得她不是像她自称的那样,只是富商的女儿。所谓三代出一个贵族,怎样的富商也养不出那周身都是尊贵气息的女儿。

只是陷入爱情的男人都是傻子,重谦就那么信了,将她放在心口上疼着宠着爱恋着,到最后齐鸿雁身份曝光。

正值夏季知了鸣得聒噪之际,翠竹小亭中歇息纳凉的三人随意地在聊天,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轻而快,肯定是个轻功高手,重谦拔剑起身,却被齐鸿雁按住,那黑衣人跑到亭子外,抬头看了齐鸿雁一眼,立刻跪在台阶上,膝盖和青石发出闷响的碰撞声,听着就很疼的模样,可那黑衣人眉头也不皱一下,径直说道,“殿下,属下救驾来迟。”

“是够迟的。”齐鸿雁说。

殿下,救驾。所有的一切在这简单的两句话面前如同被剥光一般暴露在刺目的眼光下,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微服出宫的调皮公主遭遇坏人,又被英雄救下的故事。在普通话本子里公主可以和英雄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他们一个是齐国先皇钦点的摄政公主,一个是梁国万人朝拜的尊贵国师。不可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