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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495)

慕容氏为不孝,孝于慕容,于段氏为不孝;你日后残杀大理群臣,是为不仁,你……”

一句话尚未完,突然间波的一声响,他背心正中已重重的中了一掌,只听得慕容复冷冷

的:“我卖友求荣,是为不义。”他这一掌使足阴柔内劲,打在包不同灵台、至阳两处大穴

之上,正是致命的掌力。包不同万没想到这个自己从小扶持长大的公子爷竟会忽施毒手,哇

的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而死。

当包不同顶撞慕容复之时,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站在门口倾听,均觉包不同的

言语虽略嫌过份,道理却是甚正,忽见慕容复掌击包不同,三人大吃一惊,一齐冲进。

风波恶抱住包不同身子,叫道:“三哥,三哥,你怎么了?”只见包不同两行清泪,从

颊边流将下来,一探他的鼻息,却已停了呼吸,知他临死之时,伤心已达到极点。风波恶大

声道:“三哥,你虽没有了气息,想必仍要问一问公子爷:‘为什么下毒手杀我?’”说着

转过头来,凝视慕容复,眼光中充满了敌意。

邓百川朗声道:“公子爷,包三弟说话向喜顶撞别人,你从小便知。纵是他对公子爷言

语无礼,失了上下之份,公子略加责备,也就是了,何以竟致取他性命?”

其实慕容复所恼恨者,倒不是包不同对他言语无礼,而是恨他直言无忌,竟然将自己心

中的图谋说了出来。这么一来,段延庆多半便不肯收自己为义子,不肯传位,就算立了自己

为皇太子,也必布置部署,令自己兴复大燕的图谋难以得逞,情急之下,不得不下毒手,否

则那顶唾手可得的皇冠,又要随风而去了。他听了风邓二人的说话,心想:“今日之事,势

在两难,只能得罪风邓两人,不能令延庆太子心头起疑。”便道:“包不同对我言语无礼,

那有什么干系?他跟随我多年,岂能为了几句顶撞我的言语,便却伤他性命?可是我一片赤

诚,拜段殿下为父,他却来挑拨离间我父子的情谊,这如何容得?”

风波恶大声道:“在公子爷心中,十余年来跟着你出死入生的包不同,便万万及不上一

个段延庆了?”慕容复道:“风四哥不必生气。我改投大理段氏,却是全心全意,决无半分

他念。包三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才不得不下重手。”公冶乾冷冷的道:“公子

爷心意已决,再难挽回了?”慕容复道:“不错。”

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念相通,一齐点了点头。

邓百川朗声道:“公子爷,我兄弟四人虽非结义兄弟,却是誓同生死,情若骨肉,公子

爷是素来知道的。”慕容复长眉一挑,森然:“邓大哥要为包三哥报仇么?三位便是齐上,

慕容复何惧?”邓百川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向来是慕容氏的家臣,如何敢冒犯公子爷?

古人言道:合则留,不合则去。我们三人是不能再伺候公子了。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但愿

公子爷好自为之。”

慕容复眼见三人便要离己而去,心想此后得到大理,再无一名心腹,行事大大不方便,

非挽留不可,便道:“邓大哥,公冶二哥,风四哥,你们深知我的为人,并不疑我将来会背

判段氏,我对你们三人实无丝毫介蒂,却又何必分手?当年家父待三位不错,三位亦曾答允

家父,尽心竭力的辅我,这么撒手一去,岂不是违背了三位昔日的诺言么?”

邓百川面色铁青,说道:“公子不提老先生的名字,倒也罢了;提起老先生来,这等认

他人为父、改姓叛国的行径,又如何对得住老先生?我们确曾向老先生立誓,此生决意尽心

竭力,辅佐公子兴复大燕、光大慕容氏之名,却决不是辅佐公子去兴旺大理、光大段氏的名

头。”这番话只说得慕容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无言可答。

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同时一揖到地,说道:“拜别公子!”风波恶将包不同的

尸身抗在在肩上。三人出门大步而去,再不回头。

慕容复干笑数声,向段延庆道:“义务明鉴,这四人是孩儿的家臣,随我多年,但孩儿

为了忠于大理段氏,不惜亲手杀其一人,逐其三人。孩儿孤身而入大理,足见忠心不二,绝

无异志。”

段延庆点头道:“好,好!甚妙。”

慕容复道:“孩儿这就替义父解毒。”伸手入怀,取上个小瓷瓶出来,正要递将出去,

心中一动:“我将他身上‘悲酥清风’之毒一解,从此再也不能要胁于他了。今后只有多向

他讨好,不能跟他勾心斗角。他最恨的是段誉那小子,我便交将这小子先行杀了。当下刷的

一声,长剑出鞘,说道:“义父,孩子第一件功劳,便是将段誉这小子先行杀了,以绝段正

淳的后嗣,教他非将皇位传于义父不可。”

段誉心想:“语嫣又变成了我的妹子,我早就不想活了,你一剑将我杀死,那是再好也

没有。”一来只求速死,二来内息岔了,便欲抗拒,也是无力,只有引颈就戮。

段正淳等见段誉提剑转向段誉,尽皆失色。段夫人“啊”的一声惨呼。

段延庆道:“孩儿,你孝心殊为可嘉,但这小子太过可恶,多次得罪为父。他伯父、父

亲夺我皇位,害得我全身残废,形体不完,为父亲要亲手杀了这小贼,方泄我心头之恨。”

慕容复道:“是。”转身要将长剑递给段延庆,说道:“啊哟,孩儿胡涂了,该当先替

义父解毒才是。”当即还剑入鞘,又取出那个小瓷瓶来,一瞥之下,却见段延庆眼中微孕得

意之色,似在向旁人一人使眼色。慕容复顺着他眼光瞧去,只见段夫人微微点头,脸上流露

出感激和喜悦的神情。

慕容复一见之下,疑心登起,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段誉乃段延庆与段夫人所生,段延庆宁

可舍却自己性命,也不肯让旁人伤及他这个宝贝儿子,至于皇位什么了,更是身外之物。慕

容复首先想到的是:“莫非段延庆和段正淳暗中有什勾结?他们究竟是大理段氏一家,又是

堂兄弟,常言道疏不言亲,段家兄弟怎能把我这素无瓜葛的外人放在心上?”跟着又想:

“为今之计,唯有替延延庆立下几件大功,以坚其信。”当下转头向段正淳道:“镇南王,

你回到大理之后,有多久可接任皇位,做了皇帝之后,又隔多久再传位于我义父?”

段正淳十分鄙薄其为人,冷冷的道:“我皇兄内功深湛,精力充沛,少说也要做三十年

皇帝。他传位给我之后,我总得好好的干一下,为民造福,少说也得做他三十年。六十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