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意识到了爱丽丝话语中的那个“命运”是什么。
是楚德。
爱丽丝继续淡淡的说道：
“如果说你安排的那个杜青露早就能派上用场的话……”
“那么我们就不至于被那些眼睛一直盯着了。”
爱丽丝说到这里，似乎是察觉到了方纤云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放缓了语气。
“不过……”
“既然现如今命运并不在我们手里。”
“那么，我们就需要把它们抢回来。”
“这就是你最近准备把这件事昭告天下的原因？”
方纤云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你准备让更多人来帮你抢回命运？”
“可是你别忘了。”
“这种事，几百人几千人知道，那还称得上是可以团结的力量。”
“可是如果上万人，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也知道了……”
“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再给我们带来一丁点好处！”
“反而，它只会给咱们带来麻烦。”
爱丽丝笑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
“我们首先要让我们的士兵们都学会避开那些眼睛，让他们不要被拍到一些不恰当的行为。”
“不过，我想你也能清楚……”
“想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需要告诉我们的士兵全部的真相。”
“我们……只需要告诉他们一些边角料就可以了。”
“那你怎么保证你的消息不会被泄露出去？”
方纤云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
“之前咱们的消息就差一点被泄露了！”
“如果不是所有研究员都被安装上了那个芯片，恐怕现在这个消息都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
“奥莱帝国的军队里有这么多的人。”
“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往出说这件事？”
爱丽丝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
“首先，这件事肯定是不能就那么粗暴的就告诉他们的。”
“要知道，他们的内心可不像你我一样坚强。”
“所以……”
“我准备换个方式告诉他们。”
爱丽丝垂下眼睛，似乎是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提起了一件事。
“你也知道……最近监控室的研究人员们都在忙些什么吗？”
方纤云听了一愣。
说实话，他还真的不知道。
方纤云只知道最近研究所的人都在疯狂的研究一个梦。
——也就是漫画里的一个梦。
楚德在前段时间去约尔克城的时候，曾经晚上做了一个梦，而那个梦境被漫画画了出来。
方纤云觉得那漫画之中明明有更多的东西值得研究。
可偏偏，那些研究人员不知道就为什么对这段剧情产生了兴趣。
“那些……”
“是楚德脑海的最深处跟上辈子有关的记忆。”
爱丽丝对着方纤云道。
方纤云彻底愣住了。
……
不得不说。
在奥莱帝国的研究所高强度的效率下……
那本漫画里的种种细节，都像解剖课上的青蛙一样，被非常有条理的分析了出来。
如果启风能有这么高的效率，恐怕他不会落到现如今这种下场。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果。
或许，是上辈子跟这辈子的联系过于紧密。
或许，又出于某些玄学的原因。
爱丽丝发现，楚德的确在梦境中偶尔能够梦到一些上辈子的事。
而且，这个情况还不止个例。
先不提评论区里那个存在感爆棚的苏丁香，许多读者都在评论区里提到过，“那本写的特别优秀的同人是由一个梦境而来的”。
就单单说奥莱帝国最近整理出来的资料。
如果把近几个月的评论归类摆放，罗列成表，那么就会很清晰地发现一个规律。
这几个月内，读者们谈及梦境的评论，以及一些读者分享自己梦境的频率都十分的高。
这样的规律，甚至就连现实世界的读者都不一定能够察觉得出来。
但是在奥莱帝国高强度的机械分析下……
得出这样的结论，也不过就是短短两周的事。
“那些记忆，它们有时候会以梦境的形式在楚德身上出现。”
“楚德不一定能意识到它们是什么。”
“但是，他一定也对那些梦境有所察觉了。”
“既然楚德都可以以梦镜的形式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
“那么。”
“我们这里，为什么不可以出现也能梦到那种梦境的人呢？”
“这样，我们还顺便可以让更多的人也知道这个世界的命运‘原本’应该是什么样的。”
爱丽丝意有所指的道。
方纤云的心猛的一动。
爱丽丝低头，缓缓地又道。
“根据专业的心理师分析。”
“楚德现在，其实并不太能记得梦境里发生了什么。”
“所以……”
“只需要有人在旁边对他暗示，自己做了同样的梦。”
“那么……”
“他就算嘴上不说，却也一定会怀疑的。”
“一个人做梦是正常。”
“可是两个人做同样的梦，那么就绝对不正常。”
“楚德既然记不清这个梦境……”
“那么。”
“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第二个人，帮他把那个梦境给‘补全’。”
爱丽丝的眼睛里闪烁着光。
“至于补全什么……”
“那么。”
“不完全是由我们来决定的吗？”
……
在爱丽丝说完这句话以后……
屋子里很长时间都寂静无声。
当钟表转了足足十分钟之后。
方纤云才重新开口了。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甚至呼吸声都显得有些急促。
显然。
这足以证明说话的人现在心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静。
不过，内心中的最后一丝清醒，还是支撑着让方纤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是这样，我们还是没有办法保证绝对安全。”
方纤云抬起头道。
“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可是……”
“你的方案还是太过冒险了。”
“越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就越有暴露的可能。”
“那么多的人里……”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聪明的能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的。”
“你怎么能保证这些人不会深究呢？”
方纤云说完这句话后，就看见爱丽丝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兴奋的色彩。
这种色彩……
让方纤云下意识的感觉到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安。
他听见爱丽丝用一种压抑着极端兴奋的语气说道，“你还记得我去年提过的第十三号提案吗？那个被否决了的提案？”
方纤云的心忽然一颤。
他猛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爱丽丝。
爱丽丝就像是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一样，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就是我说的那个。”
“让所有奥莱帝国的公民都安装上芯片的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