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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沙雕克反(296)

施黛心口怦怦,险些握不住,脱了手。

江白砚的嘴唇从她嘴角挪到面颊,继而毫无章法地下移到耳边,含住耳垂。

像有魔力一般,被它触碰过的角落都生了细小的电流,随心脏剧烈跳动,被送入五脏六腑。

江白砚动了情,吐息炽烫,声线轻而软。

贴着施黛耳廓,他浅浅唤她名姓,一会儿是“黛黛”,一会儿是“施黛”,像在压抑什么,携了少年人的青涩,像张稠密的网,缚得她挣脱不得。

江白砚吻完耳垂,便至侧颈。

起初还是浅尝辄止的触碰,随施黛手上力道渐重,成了吮吻与轻啃,唇齿一并压上她颈窝。

鲛尾也是不安分的,好几次收紧摩挲,环在侧腰上,烫意袭人。

施黛只觉自己贴上一团湿漉漉的火,快被融化。

江白砚轻声说:“喜欢我?”

嫩生生的肌肤泛开一泓绯色,施黛下意识应:“喜欢。”

缠在腰上的鲛尾悠悠一摆,用了些气力,似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江白砚的齿触上她颈间:“多喜欢一点,好不好?”

喑哑的调,呓语般断断续续,能把人逼疯。

施黛右掌一顿,眼睫洒落金粉似的烛光:“……好。”

身前的人蹭过她肩头:“黛黛,再重些。”

被撩拨得心乱如麻,施黛侧目看向他。

生人勿近的凶戾剑意消散无踪,江白砚眼眶绯红,藏有生涩懵懂的希冀,又如兰若寺勾魂的妖鬼,叫人分辨不清。

察觉施黛望来,江白砚眉眼微勾,含出浅笑。

近来春日回暖,常有煦日融融。

翻涌的热意太盛,受她抚弄,终是让花瓣被日光融化,渗出浓稠的蜜,在施黛掌心沾染烤化了的白糖。

眼底滚落莹润水珠,江白砚衔住她耳垂。

仿佛藏匿于雾气之中,茫茫然辨不清方向。

方才的一切成了真假难辨的梦,身在其中,看不真切,江白砚一时恍惚,只记得将他灼烧殆尽的欢愉与温度。

喜怨哀乐,嗔痴贪念,仿似藤蔓疯狂滋长。

心底所念所感,尽是此前未曾有过的陌生情潮。

施黛没敢再动:“你……好点儿了吗?”

俄顷,她听见江白砚应了声“嗯”。

似是难舍,他轻咬施黛绯红的耳垂:“喜欢。”

施黛:……

倒也不必如此直白……算了。

掌心粘稠湿濡,像一场不尽的雨。

她听得赧然,不动声色侧过头去,对上江白砚的眼。

那双眼中噙了晦涩的欲,也有清透的光,粼粼像酒一样,水色潮润,似醉非醉,似魇非魇。

嫣红攀上他薄唇,连唇下那颗小痣也愈发艷丽,形如花枝吐露的蕊,勾着心尖。

江白砚安静看她许久,再开口,嗓音仍是哑:“可有手帕?”

施黛颔首应下,从袖口拿了帕子给他。

江白砚接过,左手握起她腕子,悉心擦拭。

施黛掌中,是他的欲念。

好比绑缚风筝之上的线,他的此种情愫与她交融,唯有她能随心操控,肆意定夺。

明明是丑恶的、贪婪的物事,施黛却欣然接纳,给予温柔。

江白砚温声问她:“可有不适?”

她能有什么不适?手有点酸罢了。

施黛摇头:“没有。”

江白砚抬眸:“你喜欢么?”

施黛噎住。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当然不是不喜欢——

她停顿几息,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漫上耳尖:“还行。”

施黛说:“……喜欢。”

身前的桃花眼因这句话倏然弯起,江白砚拭净她的手,靠近些许。

黑眸被泪意浸湿,尚有潮红余韵,将施黛的倒影整个吞噬,黑沉一片。

“喜欢的话。”

尾鳍在她侧腰勾拢,江白砚道:“可不可以还要?”

第116章

江白砚这是显而易见的得寸进尺, 但施黛没有拒绝。

被他用一双秾丽漂亮的眼,雾蒙蒙地看着,恐怕任谁都没办法把他推开。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 结果施黛第二次也没多么熟练, 只得勉强控制好力道, 不让他更难受。

平心而论, 不管是亲亲抱抱, 还是此时此刻的亲昵之举, 她都不觉抵触。

以往得到的偏爱太少, 施黛与旁人亲近的机会不多。

在孤儿院里, 老师和志愿者偶尔会对孩子们给予拥抱,施黛很期待那个时候。

温暖而密切, 像被人全心全意对待一样。

等施黛渐渐长大,这类接触越来越少。

她成为懂事听话的学生、更多孩子眼中可靠的姐姐,必须变得礼貌矜持,不应再幼稚地撒娇。

听说在很多家庭里,孩子可以尽情地索取拥抱,永远占据父母关切的目光。

施黛只是听说。

江白砚对她似乎有超乎寻常的占有欲,施黛并不反感。

与江白砚一起时,她也在全身心地投入其中,试图与他更加贴近, 不愿让他离开。

这种如潮的爱意, 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事毕后, 施黛被江白砚仔仔细细擦拭右手,随后背过身去, 等他化作人形。

说来奇妙,人形和鲛人形态下, 江白砚的相貌无甚变化,给人的感觉却有微妙的不同。

鲛尾幽蓝,为他本就精致的五官平添昳丽,不似世中人;待江白砚着好衣衫,黑袍冷肃、腰携长剑,又成了清绝孤峭的剑客,窥不出半点旖旎。

——前提是,忽略他眼梢尚存的潮红。

江白砚出了汗,黑袍也被染脏少许,更衣前,先拉着施黛去了水缸边,用清水和皂角为她再清洗一遍。

等他去房中沐浴,施黛前往暗道外看了看。

天色更暗,灰蒙蒙像要落雨,团团浓云堆积如乱絮,不时传来妖邪尖锐的啼鸣,压抑得叫人难以喘息。

玄牝之门即将失守,大昭各地邪潮涌动,局势不容乐观。

不知道心魔境外的真实世界,情况怎么样了。

施黛遥遥仰望半空,不安地皱起眉头。

阿狸说过,心魔境和现实的时间流速不同。她在这儿待了两天,外面没过太久。

真实的大昭也和这里一样,邪祟失控、混乱不堪吗?

施黛兀自想着,嗅到一股骤近的冷香。

江白砚走路极轻,听不出声响。当施黛回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沐浴结束,来到自己身后。

褪下黑衣,江白砚换上惯常的白,立在昏沉沉的阴影里,身姿笔挺,像把劈开暗潮的剑。

施黛展颜一笑:“你好香。”

她很中意江白砚身上的味道,尤其是沐浴后,混杂一点清新干净的皂香。

江白砚轻扬唇角,掀起眼帘。

施黛穿着他的白袍,素面不施粉黛,眉目鲜活灵动,能在转瞬攫住旁人视线。

如同一枝生机勃勃绽开的栀子花,然而身后的背景色,是一片格格不入的、冷凝的黑。

江白砚心知肚明,邪祟藏匿于他体内,一旦冲破禁锢,大昭必将面临灭世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