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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流放日常(穿书)(271)+番外

一宗老祖宗仙去,后事办得尤为隆重,四方势力纷纷来祭奠。

灵堂设在前头大院。

府邸入门,绕过影壁,便是灵堂了。而灵堂前的院子可容纳五百人,留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两旁则是府中下人, 以及各个主子手底下的人。

周知县哪怕现在被落放至苍梧小县城为官, 但依旧是嫡支所出, 按照牌位来说,比旁支嫡出还要高一筹。

因此, 伏危等人所站的位置, 倒不是最末。

左边中间,便是他们所站的位置。

约莫是因府中都知老太爷熬不过去了, 早早就准备了素白麻衣与麻绖, 所以老太爷一过身, 就是周知县带来的一行人都可以立刻换上衣裳。

这面门上的礼节,底下的人可不敢弄出差错,不然丢的是周家的脸面。

灵堂设三日, 来祭奠的人络绎不断, 第一日来的基本上是豫章城内的人物, 大多都是周家往来亲近或是亲信。

高喊一声,让人知晓是何方来人, 伏危在底下默默记住这些人物。

阿滢曾言,牧云山背后支持的是豫章周家,牧云山时下不仅抢夺铁矿,更收集药资粮资,说明周家也会参与进逐鹿之中。

若是周家成为赢家,这些人物将都有可能成为重臣。

伏危目光从祭奠的宾客移开,落在周家宗主的身上。

得势若为豫章周家,那么这得高位者八成是这位周家宗主,周知县的父亲。

但凡周宗主上了高位,周知县只要不出差错,更立下汗马功劳,功成之时,不管如何都能封为一地藩王,他想要护住身边的人也不会那般困难。

但周家少宗主显然不喜周知县,得现在就盘算着该如何制衡住这周少宗主,深谋远猷为重。

时下首要的是把这些往来祭奠的人物给记住,往后总会有用处的。

祭拜第二日,来的多是豫章外地的人。

第三日,是其他郡治的人物。

忽然一声高呼“有客来,武陵郡,霍太守前来祭奠!”

伏危身旁的洛主簿面色微变,看向了身旁伏危,只见他的神色依旧淡淡的,没有半点惊讶或是伤心之色。

“伏先生,你是否早已知晓?”洛主簿压低声音询问。

伏危点了点头:“以前,霍太守就想过要与周家交好。”

如今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但只要他在,便不会让他轻易搭上周家,与之交好。

他转头看向府门的方向,望着绕过影壁往灵堂走来的中年男子,伏危的眼神讳莫如深,只一瞬间便遮掩了下来,视线从霍善荣的身上移开,落在身后的霍敏之。

竟也把这人带来了。

约莫,霍善荣也早已知晓他也来了豫章。

祭奠过后,会有人请到其他院内休息。

大概是伏危外貌与其气质出众,哪怕在数百人之中,只要有心瞅一眼,便会发现他鹤立鸡群,尤为显眼。

霍善荣从灵堂下来,只往人群中扫了数眼,便看到了那个已然有快两年未见的养子。

养子目光坦然地与他相视,随而平静地朝他点了点头,好似无波无澜。

他这养子好似从未变过。

不,有些东西变了。

不是浮于表面的外貌,而是他这养子的气度气场。

两年的沉淀,让他更成熟更处变不惊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然从容的气质,好似任何事情都可以处变不惊的面对。

比如面对上他这个养育了他二十年的“父亲”,依旧平静从容。

霍太守的目光不禁多停留了片刻。

身后的霍敏之时刻关注着自己的父亲,以免自己出错而不自在,可从灵堂出来时,敏感的察觉到了父亲有微不可查的停顿。

见父亲似往某处望去,他不由自主的循着父亲的视线望去,待看到人群中的伏危时,瞳孔骤然一缩,面上的惊愕之色难以掩藏。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怎敢!

因知道双腿治好后,他一怒之下重金悬赏伏危双腿,只要有人能废去伏危双腿,他便赏五百两。

这事父亲知道后,抽了他十鞭,放下狠话,只要伏危在苍梧一日,所遭受的凶险,他便会遭遇同样的对待。

这十鞭是给他一个教训。

十鞭却是发了狠,背后的鞭伤渗着血珠,他在榻上躺了整整七日才能下地。

凭什么不是亲生的,还如此袒护?对亲生的却是这般的心狠!

若非是伏危,他哪会过了二十年猪狗不如的日子!

若非是伏危,父亲哪会如此心狠待他,看他的眼神没有半点温情,只有满满的瞧不起。

若非是伏危,他哪至于处处被人拿来与他对比!

想到自己的遭遇,目光淬了毒般死死地盯着伏危。

伏危察觉到了阴冷的视线,却也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霍敏之,随后挪开了目光。

他从未亏欠此人,再见也没了流放前的那一丝丝愧疚。

不过片刻,三人间却暗藏着汹涌。

灵堂内的周知县在霍太守祭拜出去后,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外瞧了一眼。

看到伏危面色淡然,知晓他不需任何人的关心,便也就移开了目光。

晌午,众人散去歇息半个时辰。

伏危正欲回院子,却有人把他拦下:“伏郎君且等等,我家主子想见一见伏郎君。”

身旁的洛主簿闻言,诧异了一瞬后,凑近伏危,低声道:“好似是霍太守身边的人。”

伏危在霍家生活了二十年,自然认得出这人是谁。

他与身旁的洛主簿道:“我去去就来。”

说罢,朝着那人点了头:“带路吧。”

那人:“伏郎君且随我来。”

伏危与那人离开,洛主簿不禁拧眉。

若是没有猜错,随着霍太守来的那个年轻人,应就是与伏危错换人生二十年,更是断了伏危双腿的霍家嫡子。

这个人在玉县的时候,就喜偷鸡摸狗,作奸犯科,这样的人心思最是阴沉记仇。

年前八九月之时,有一段时间伏危归家都有伏震和另一个衙差护送,他稍作打听,便知那段时日伏危时常会遇到各种危险意外。

而那时候恰好是伏危双腿痊愈的时候,显然与这霍家认回来的公子脱不了干系。

此次碰面,恐怕会心生歹意。

想了想,洛主簿往方才二人离开的方向跟去。

起码离得近一些,有危险也能及时帮忙。

伏危随着霍善荣手下而去,入了一方小院。

院外有几人看守着,想来是霍善荣向周家借用了这院子。

从长廊走过,再过月门进了里院,便见有一个人影立在池子边上,负手而站。

伏危略一垂眸,敛去眼底下晦暗。

领着伏危过来的手下上前道了声“人来了”后,霍善荣才转过身,望向一丈之外的伏危。

伏危一身素白麻衣,身姿笔挺,在他望过来的时候,拱手一揖,生疏有礼道:“见过太守大人。”

霍善荣朝着手下一摆手,手下会意,退了下去,只留二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