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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温柔强大又短命的丈夫(92)

当真如此的话,他便可以期待与她见面。

可是没有。

合欢宗于昨日已经到了仙府,他们乘着飞舟日夜赶路,生怕晚于其他宗门。

秦江月用神识看过,没有薛宁的踪迹。

她没有来。

这就是她的选择。

潜意识里,他其实也希望薛宁不来。

离开他和仙府之后,她虽然过得危机四伏,但明显状态要比在仙府时放得开,人也轻松,不那么压抑。

真正远离他们才是她应该做的事。

她还是不来得好,来了会让他更加脱去掌控,滋长他本不该有的欲念,让他做出个人理智上和她心理上都难以接受的事情来。

思想是有逻辑的,是被认可的,但人的行为没办法只靠思想操纵。

秦江月身上白衣缓缓化作玄色,几乎与漆黑天幕融为一体。

穿白衣时是不想被染上血,对敌小心谨慎,不弄脏衣服。

换黑衣时是打算无所顾忌,将一切屠戮殆尽。

秦江月是剑仙最后一次转世,是他记忆最深成功渡劫的一次转世。

与他漫长的记忆融合之后,造就了现在这个近乎扭曲的人。

他既是剑仙也是秦江月,在看到薛宁可能出意外时,他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也算是自欺欺人的一种——

这是人皇的队伍,她出现在这里与大妖搏斗是为了什么暂时不知,但他们肯定是要前往无争仙府的。

她虽然没有跟着合欢宗来,或许会跟着人皇去。

这万分之一的可能给了他踏足此地的理由。

秦江月手中化出冰寒剑意,哪怕没了降魔剑,任何东西到了剑仙手中,都可以成为剑。

他刚要动作,那蛇妖忽然发出痛呼。

秦江月苍白俊美的脸隐匿在暗色天幕中,静静观察着。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薛宁是被蛇妖口中巨大的吸力吸进肚腹的。

也不算全然被动, 在看到蛇妖张口的一瞬间,她心里就有了打算,被吸进去算是意料之中。

妖丹妖丹, 自然在蛇妖的身体之中, 蛇这个物种和其他物种不太一样, 它吞吃食物很慢, 通常会整只吞吃下去。成为大妖之后,吞吃食物也不全靠紧缚, 速度也不再缓慢,血盆大口张开, 薛宁和张止是完好无损地被快速吞了下去。

一片血腥腥臭黑暗之中,薛宁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眼前灵光一闪,点亮张止半张狼狈的脸庞。

“抓紧,别被冲散了。”

蛇妖修为堪比人界元婴, 它的肚腹恍若一座宫殿,进来之后两人变得十分渺小。

“宫殿”动荡,是蛇妖仍在不断行进伤人,薛宁手上不太自然, 但也同意张止的话。

时不时有难闻的液体冲下来, 有些还带着血腥味,如瀑布一般袭来,他们若不牵着手, 确实很容易走散。

“你不必跟着我进来的。”薛宁忍不住道,“我是故意进来的。”

张止顿了顿, 半晌才说:“焉知我不是故意进来的?”

薛宁:“你也这样想?那就好。”

若只是为了救她以身犯险, 她会很有压力。

张止侧目看了她一眼,她发髻乱了, 栀子花簪不知何时丢了,衣衫脏污,人很狼狈,但没有任何娇气,与师妹们一点都不一样。

他掩去心底的话没说,和薛宁一同往蛇妖肚腹更深处走,听薛宁提议:“我们从里面打出去怎么样?”

她问:“你能确定它的妖丹在什么地方吗?”

张止凝眸:“需要点时间。”

若本命剑在这里,还可以给他指引,但这笛子真的不行。

想到这里,他转而去看薛宁的法器,发现她什么都没拿。

“你的……”

他想问,薛宁抢答了。

“这里用不了法器。”她早就试过操纵花枝,本文由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君羊整理但失败了,蛇妖肚腹大约有某种限制法器的阵法,应该也是怕出现从里往外对付它的情况,就连灵力都被压缩得很有限。

“你还是不要照明浪费灵力了,不然一会找不到妖丹的位置。”

张止闻言就尝试凝聚灵力,往常充盈的气海只剩下一小团,乏善可陈。

他脸色不太好看,熄了手中灵光,周围一片黑暗,他发觉手被薛宁攥得更紧。

他忽然说:“你叫阿宁?”

薛宁轻轻应了一声,抓着他继续往前走。

张止又说:“你是哪门哪派?”

人皇手下都是出自仙宗的佼佼者,没一个是散修,薛宁进来之前就观察过了,人家的法袍都是相近的。

那她就不能说自己是散修,会很奇怪。

犹豫了一会,她说:“我是合欢宗的。”

张止猛地挣开了她的手。

薛宁差点被他甩得跌倒,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他的方向,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动手之前可以先打个招呼吗?”

在这种地方搞突然袭击,是怕他们俩活得太长?

张止却怎么都不肯说话了。

片刻之后,一条锦带被塞进手里,薛宁抓住,感觉到他扯着她的位置。

“……”行叭。

薛宁拽着锦带朝另一个方向走。

张止不同意,想要拽回去,薛宁直接道:“要么你跟着我,要么兵分两路,自己选。”

三息之后,锦带另一头落下了。

好像从知道薛宁是合欢宗的人,他就拒之千里之外了。

合欢宗还有这样的用处呢,见识到了。

薛宁本也没想过会有人帮忙,他不来就正好。

这个地方不能用法器,灵力都被压制,是完全需要靠本身的头脑和意念。

薛宁其实也没底。

她害怕蛇。

穿书之后更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鼻息间满是腥臭味,视线还被阻隔,人处在黑暗之中,很难不被放大恐惧。

她心跳得很快,但告诉自己要冷静,小龟在袖中不断发烫,说明她离正确答案很接近了。

薛宁一点点往前,脚下黏腻潮湿,几次险些滑到,只能扶着肚腹的内壁朝前走。

手下一片血腥,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留下的鲜血。

薛宁惊讶地发现,之前还会晕血呕血的她,现在居然能忍着不吐了。

这是进步了。

她一直在进步,在和过去的自己划开界限,这是很好的事。

但她有那么一瞬,也会怀念第一次在秦江月面前因为血吐了的自己。

恍惚之中,似乎也能接受自己不是在怀念那段时光,而是在怀念那时在一起的人。

剑仙会是他吗?

如果不是,剑仙归来之后,就不会有人再想起秦江月了吧?

真正的仙君归来,从前的白月光也只会变成饭粒子。

没关系。

他们自去追捧剑仙,她来做那个始终记得他的人就好。

……也不只有她,秦江月还有个嫁了牌位的遗孀不是吗。

温颜好像比她更名正言顺。

在危险的地方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薛宁很快感觉到面酸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