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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温柔强大又短命的丈夫(34)

比之前看着他的伤吐出来倒还算好些了, 不过是吓跑了而已。

瞧那落荒而逃的架势,他眼底竟有笑意一闪而过。

随后是更剧烈的咳嗽。

五脏疼得撕心裂肺, 人还活着, 却不如直接这么死了。

每一个呼吸都是折磨。

魔神要的就是他受尽折磨而死。

但也没办法,还是要忍耐。

忍耐, 克制,这是他这一生最擅长做的事。

“出去。”

他终于挤出了两个字,说完就闭上了眼,疲惫到了极点。

秦白霄不想走,但温颜抓住了他的手臂。

男子不如女子细心,秦白霄总觉得这个时候不能离开兄长,但温颜看得出来,秦江月现在只希望一个人静一静。

再待在这里他就能好起来吗?不能。

既然于事无补,就让他尽量如意一些。

温颜也不想走,可她逼着自己拉秦白霄离开。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秦江月缓缓睁开眼,盯着上方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之前思索着是不是纵容谁在他身边待上几天,都会让他在对方离开后觉得空空荡荡,现在他有了答案。

不是。

他真希望这个答案能变成“是”。

天光大亮,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又一天过去了。

秦江月感受着窗外的阳光,没人看得出他孤独安静的眼睛里在想些什么。

屋舍后面,薛宁冷静了一下,感受到阳光,也在感慨。

“真好啊,又活了一天。”

秦白霄来找她,听到她这样的感慨,眉头皱在一起。

对上男主的眼神,薛宁立马全副武装,把小神龟托起来,随时准备投龟射击。

小神龟:“……”行叭,谁让它是她的灵兽呢!

小神龟瞪起豆豆眼,随时准备出击。

秦白霄实在看不下去,别开头道:“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薛宁:“我不知道。”

秦白霄从前很少和薛宁交流,偶尔的交流虽然令他恶心烦躁,却不像现在这样无语,好像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不喜欢我大哥。”秦白霄直来直去,懒得兜圈子了,“不然大哥昨夜那个样子,你不会一点都不担心,还跑了出来。”

薛宁沉默下来,视线挪到别处。

“你甚至不是个有良知的人,若是有,也不会直接跑出来。”

薛宁攥紧了小神龟,小神龟龟壳发紧,但不敢动。

“我之前竟会觉得你是有一点真心在的,所以才留在这里,可笑我居然会对你这种人的人性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如今兄长有我和温师姐照料,断不会再留下你这个麻烦。”

秦白霄持剑立在那,用下达命令的语气说:“你现在就离开这里。”

剑刃翻出刺目的白光,凛如霜雪,薛宁一点都不怀疑,但凡她拒绝一下,秦白霄就会动手,再不管什么女子不女子。

当薛宁变成敌人,就没有了性别。

……谁稀罕留在这里!要不是无处可去,时也运也,她难道还愿意赖在这里受人欺负吗?

薛宁一肚子火,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不活了家人们!

在她开口之前,秦白霄的剑忽然回到鞘中。

不是秦白霄主动收剑,也不是薛宁的气势吓到了那把身经百战的宝剑,是秦江月来了,孑然一身的一个人,却拥有令男主本命剑骇然躲藏的气势,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忧的温颜。

秦白霄愣愣回身,有些无措地让开路。

秦江月走过来,看都没看弟弟一眼。

“兄长,我……”

“我知道你是好意。”

秦江月很少打断别人的话,总是会耐心听人说完,是个极好的听众,虽然能够让他当听众的人寥寥无几。

“但白霄,薛宁是我的未婚妻,这个地方在我真的死之前,还算是我的地方。”

秦江月这句话不长,却说得很慢很费力。

秦白霄想扶住他,他能感觉到他的无力,但秦江月躲开了。

他望向薛宁:“过来。”

薛宁举着小神龟的手早就放下了。

小神龟缩在她的衣袖里,看到她紧握的拳头。

“我让你留在这里,就没人可以赶你走。”

薛宁并没觉得多高兴。

她反而心情更差了。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稀罕待在这里?”

她冷笑一声,嘴巴抿紧,死死瞪着秦白霄。

秦白霄握紧了剑,竟被瞪得有些紧张。

秦江月注视她,见她张口,可以预料到一定是要说负气而走的话,她现在如何能走?他心中难得因什么而“急切”,气血一涌,眼前天旋地转。

再站稳时,已经抓住了一只手。

素白娇小,是薛宁的手。

她看上去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

其他两人也都呆住了,秦白霄手中剑差点掉在地上,温颜脸色灰败,脚步不自觉往后退。

“……有些站不稳,劳驾了。”

秦江月这样说了一句,算是解释自己的行为。

可他冰冷的手放在她掌心,手掌那么大,与其说是在扶着她,更像是紧紧牵着她的手。

薛宁心跳加速,下意识去看他的眼睛,长发遮住他半张脸,挡住了他的神情。

薛宁心跳得更快了。

他就这样牵着她,越过表情尴尬错愕的秦白霄和处境难堪的温颜,一路回到了房间里。

门关上,阻隔了其他视线,薛宁依然没有放松一些。

秦江月松开她的手,手撑在门上喘息了一下,说:“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请允我兑现诺言。”

……这是说之前的承诺。

果然是个君子,更是个固执的人,他的口中绝对不会做出自己办不到的承诺,一旦承诺了,就一定要兑现,哪怕她刚才都不想要他兑现了。

薛宁张口想说什么,在对上秦江月深邃的眼睛时又全都咽了回去。

对话搁置,新的一天就这么在四个人难言的心绪中开始了。

秦江月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需要卧床。

温颜很安静,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收拾好了屋子外面,就进来打扫里面。

薛宁一和她共处一室就浑身难受,好像蚂蚁在热锅上爬,不断被提醒着,你看,女主还是留下了,秦江月也一定会死,你也一定会像原书里那样死得很惨,哪怕过程不同,也是殊途同归。

薛宁烦不胜烦,干脆眼不见为净,温颜在里面,她就出去。

一出来,看到自己的菜地变花园,心碎得很彻底。

她太难了。

还是去后面清静一点。

温颜听到动静,注意到薛宁去了后面,竟是主动避开他们,一时有些怔忪。

其实她比薛宁还要不舒服。

看着秦江月和薛宁就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第三者,试图闯入他们之中。

但她是奉命而来,要她就这么走就是违背府主的吩咐。

她心里也有些不甘,这些不甘让她没有违抗府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