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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渊(45)

最终三个人也没出去吃,而是在集训的食堂里吃饭。

饭后曲悠然带他们四处参观了一下,走到一半陈路才奇怪道:“师兄你今天不是有事吗?”

曲悠然走在最前方,领着他们俩:“临时取消了。”

陈路哦了一声,凑到穆于旁边,同人咬耳朵。

曲悠然觑了他们一眼:“在说我坏话呢?”

陈路瞪大眼睛道:“你可爱的师弟是这种人吗?”

曲悠然看着穆于,穆于乖巧地眨眨眼,没有说话,他不是随意出卖兄弟的人。

只是穆于低估了曲悠然对陈路的了解。

甚至无须多问,曲悠然自己都能猜到:“你肯定是在哄穆于陪你去附近的游戏厅吧。”

陈路被说中了心思,不肯承认,而是一本正经道:“我都二十了,不是十二!师兄你小看人。”

曲悠然温和道:“别想了,来都来了,先下几局再走。”

穆于欣然同意:“好啊。”

如意算盘落了空的陈路,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两人:“怎么一个两个脑子里整天只有下棋!”

等穆于进了棋室,陈路不知从哪找了个软垫子给他,让他坐在屁股下面。

虽然陈路对他有点“误会”,但不得不说,这软垫子确实让他无法拒绝。

陈路还小声道:“这下好了吧,还不如跟我出去玩。”

原来陈路不想留下来下棋,是担心他身体熬不住。

穆于揉了揉身下的垫子,冲他粲然一笑:“谢谢你,陈路。”

陈路揉了揉耳朵,嘀咕道:“都说了兄弟之间别这么客气。”

穆于没有在道场待太久,他有心无力,坐久了身体的确不舒服,只能提前离开。

不知是人体神奇,一回生二回熟,还是他皮糙肉厚,很是耐受。

等到了第三天,穆于的身体几乎恢复得差不多了。

周颂臣除了打来那个电话,以及发过一条消息后,没有得到穆于的回复,便了无音讯。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穆于这里得到这般冷遇,索性不再联系。

穆于深知他的脾气,也清楚对方的主动不会维持太久,但周颂臣真的放弃后,他又觉得心口很闷。

如何处理跟周颂臣的关系,他始终没想好。

逃避了好几日,穆于看了眼课表,轻声叹气。

不管感情处理得如何,课还是要上的。

每周一节的选修课,本来是穆于最期待的事,可现在他却磨磨蹭蹭,几乎在上课铃声即将响起时,才走进教室。

抬眼一看,周颂臣一如既往地坐在教室倒数几排,最靠近边缘的位置。

周颂臣此刻正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转着手里的笔。

穆于刚来,周颂臣就抬起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他。

周颂臣也没有做出其他动作,只是看着他而已,安静而专注。仅仅只是目光,就让他受不住。

穆于提着书包匆匆地走上教室台阶,在周颂臣的那一排停住了。

余光里看到周颂臣将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书包拿起,他脚跟一旋,在周颂臣隔壁那一排坐下。

两人隔着宽阔的楼梯走道,分道而坐。

穆于低头从书包里翻出课本,往那里看了眼。

周颂臣神色自然地从书包里取出平板,仿佛他刚才拿起书包,只是为了做这一件事,并不是要给穆于让位。

穆于收回目光,埋头做笔记。

一堂课结束得很快,下课铃声响起时,穆于将记事本往书包里塞,准备收拾好书包就走人

余光里周颂臣的动作不紧不慢,整堂课他根本没再看穆于一眼,即便是现在。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牛仔裙的漂亮女生走到了周颂臣身边,她问周颂臣下课后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穆于看着眼前的笔记本,收拾的动作反而慢了下来。

周颂臣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那个女生:“有事?”

女生说:“前几天在韩衍的生日会上,我们见过啊,你忘了吗?”

周颂臣没说话,似乎花了点时间,才从记忆中翻找出眼前这人的脸:“嗯,有什么事吗?”

因为周颂臣的语气变和缓了些许,女生的声音都变得没那么紧张了:“我听韩衍说你想考研,我也有这个打算,如果你一会有空的话,我们能一起吃个饭吗?”

穆于拉上书包拉链,起身离开座位,他大概能想到周颂臣的回答。

女生长得漂亮,话题切入点也选得不错,以周颂臣的性格,应该会顺势答应邀约。

就像在滑雪场的时候,那个能和周颂臣一起比赛的女生。

周颂臣从来都欣赏有能力的人,无论男女。

穆于大概是他最看不上的那类人,如果不是因为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以周颂臣目下无尘的性格,大概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不好意思,我现在专注学业,对其他都没有兴趣。”周颂臣客气的声音响起。

这话成功令女生僵硬住身体,大家都是体面人,对方都这么说了,她就算再有意思,也不可能继续纠缠。

穆于准备离开这里,但有人比他更迫不及待,女生匆匆地踩着楼梯,越过了穆于,离开了教室。

穆于的书包都被她撞得掉了下来,挂在臂弯。

他重新背起书包,带子却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扯。

他回过头,看向周颂臣握着书包带子的手,没说话。

以穆于的性格说不出太难听的话,但不代表他没有情绪,沉默是他最消极,也是最努力的反抗。

周颂臣站在比他高一阶的台阶上,手中的书包带,仿佛是某种令行禁止的“狗绳”。

并且同样沉默。

穆于的“反抗”只持续了半分钟不到,长时间的对视令他心跳加速,浑身紧张。

低下头,他避开周颂臣的视线:“能松开吗,我一会还有事。”

周颂臣牵着书包带的手蓦地收紧,似乎那根带子是穆于纤细的脖子一般。

“什么事?”

穆于抿着嘴巴,伸手去抢那个带子:“跟你没关系……”

好似难得能看见穆于这样激烈的情绪,周颂臣反而来了兴趣。

顺着穆于的力道,他松开带子,微微俯下身,食指指尖掠过对方漆黑柔软的尾发,探入毛衣的领口,轻轻一勾。

还残余淡红痕迹的白皙颈项,尽数在眼前显露出来,周颂臣明知故问:“身体怎么样了?”

都这个时候了,穆于当然不会以为对方是在单纯地询问他的健康情况。

穆于一把打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后颈。

拍开的力道很响、很重。

周颂臣看了眼自己红了一片的手背,晃了晃手,目光冷淡下来:“这是第二次。”

穆于一开始没听明白,后来才意识到,周颂臣是指,这是自己对他的第二次动手。

这一回穆于没有道歉,他想应该道歉的人是周颂臣。

这人做尽坏事,怎么还这样理直气壮?

“生气了?”周颂臣问他。

穆于忍无可忍,瞪着周颂臣:“难道我不应该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