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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同桌(28)

江序:“。”

陆濯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所以不如试试这个。”

陆濯说着,侧过身,露出了身后那排五颜六色的表彰墙。

表彰墙的第一排,无一例外都是陆濯那张在学校摄影师的镜头下仍然保持了一种电影美感的大帅脸。

再之下则是范湃那张特别做作的锡纸烫耍帅脸。

所以……

“你不是喜欢画王八吗,待会儿我替你挡着监控,你可以随便在这儿画,我的,他的,你都可以画。”

陆濯垂眸看着江序,说得无比淡定。

所以堂堂一代酷哥想到的替他解气的方式就是偷偷摸摸地来学校表彰墙上,给别人的照片涂鸦?!

这么幼稚无耻又无聊的方式简直……太适合他了!

江序眼里瞬间冒出了兴奋的精光。

以范湃那种又爱装逼耍帅又好面子的性格来说,如果发现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荣誉照片都被画上了大王八,肯定会直接活活被气死。

更何况这里还在自行车棚附近,一放了学,人来人往,所有人都能瞧见,说不定其中还有范湃暗恋的女生。

到时候范湃铁青着一张脸气得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只要想一想,江序就觉得爽得不行!

想着,江序就从书包里掏出马克笔,兴致勃勃地就对着范湃的照片尽兴发挥了起来,顺便还尽可能地致敬了他的偶像之一,巴伯罗·毕加索。

陆濯则一手举着书包,替他挡着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一边勾起了点儿唇角,顺便还提供了一点儿艺术指导。

“眉毛可以再浓一点,嘴唇再厚点,锡纸烫还可以杀马特一点,王八画小了,额头上再画只大的,嗯,对,就这样,一字眉确实比较适合他。”

江序越画越兴奋,越画越兴奋,所有艺术细胞仿佛都就此激发,一共十二张照片,张张丑得不一样。

他唇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梨涡也漾得越来越甜,就好像这么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就足以驱散掉他世界里的所有的不快阴霾,而这也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坏的事情了一般。

陆濯看着他开心笑着的单纯侧颜,心里某块地方突然就柔软安定了下来,就好像这样幼稚的快乐就已经全然足够。

直到江序画完之后,还满意地一拍手,叉腰欣赏,头头是道地点评了起来:“不错,经过本大师这双充满艺术的手的加工后,我们范湃同学的颜值得到了日新月异的增长,想来假如范湃同学本人看到了这些佳作,必然也会自惭形秽,自愧弗如,自……”

“江序!你们在干嘛!”

但不等江序文采斐然地点评完,身后就突然传来无比熟悉的一声愤怒大喊。

江序一顿。

紧接着猛然回首。

然后就发现范湃正带着篮球队的那帮人,一人抄着一根棍子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跑了过来,看上去像是今天非要跟江序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卧槽!陆濯,怎么办!这他妈我们好像打不过啊!”

江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对方抓了个现行,立马回头慌张地看向了陆濯。

他觉得自己单挑没问题,但带着陆濯这个拖油瓶肯定不行。

而陆濯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说:“小傻子吗,跑啊。”

说完,就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拽着江序,往学校外面飞奔而去。

那一瞬间,江序也忘记了思考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跑,只是任凭陆濯牵着自己的手,跟着他一起用尽全力地朝着夕阳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路跑过五颜六色的表彰墙,跑过夏日繁盛的梧桐树,再跑过人来人往的校门,以及校门外那一道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漫漫长坡。

他们一刻也不敢停,一刻也不敢松开彼此的手。

就好像身后那群张牙舞爪地叫嚣着要打死他们的男高中生,就是他们这一生所需要面对的最大的敌人一样。

后来的江序总是想,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如果他和陆濯人生里最大的反派真的是范湃就好了。

可是那时候的他还根本不懂的现实的厚重和生活的残忍。

只知道一路跟着陆濯跑啊跑,跑啊跑,直到实在快要跑不动的时候,才终于找到了陆濯的摩托车。

江序三下五除二地就戴好头盔,爬了上去,催促道:“陆濯!快啊!被他们追到了就麻烦了!”

而等到摩托车在范湃他们即将赶到的前一秒成功启动后,江序则回过身,看着身后那群在车尾气中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的粗壮大汉,忍不住嘚瑟挑衅道:“是个男人就别给老师打小报告!有本事回头我们单挑!”

挑衅完,就回身一把抱住陆濯的腰,大声笑着喊道:“陆濯!”

“嗯。”

“我下次还要去给他们画王八!”

他喊得掷地有声,清脆干净,就仿佛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烦恼,所以可以如此纯粹开心地幼稚地大笑大闹。

陆濯握着摩托车的把手,任凭身下的车辆疾驰过山城里充满故事韵味的老街和小巷。

然后在劲掠而过的夏日晚风里,笑着说了:“好。”

第14章 男友

摩托车载着江序在杂货店门口停下的时候,几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正搭着竹椅子,坐在店门口织着毛衣。

为首的短发阿姨看清骑摩托车的人是陆濯后,先是皱着眉一凶:“濯娃子!你啷个又骑摩托车嘛!都说了危险得很,莫骑,莫骑,你非不听!”

然后又看见了他身后解开了头盔的江序,顿时笑成一朵太阳花:“哎呀,这是哪个地方拐来的男娃儿嘛,啷个恁个乖嘛。”

江序对南雾话听得一知半解,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意思,陆濯就已经浅笑道:“嗯,是乖得很。李孃,今天又麻烦你们帮忙看店,辛苦咯。”

“没事没事,反正我们每天都是摆龙门阵,在哪儿摆都一样,莫得区别。就是花哥在天台上等你们好久咯,你上切看哈嘛。”

“要得,李孃。”

陆濯说完,就转头看向江序,“一起上去?”

江序被他这无缝切换的南雾话和普通话弄得懵了一下,但还是跟着陆濯上了楼,才发现原来阁楼浴室门口那块歪歪扭扭的木板竟然是道门。

推开后就是一个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露台。

和楼下杂货店一样,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用自家搬来的板砖旧石修砌而成的,在南雾的潮湿雨季里不可遏制地从缝隙之间挣扎出了鲜嫩的青苔。

围栏上则放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植物,有的江序认识,有的则从来没见过。

露台中间还搭了个自制的烧烤架,几个有些眼熟的花臂大汉正围成一圈,大汗淋漓地烤着烧烤。

所以传说中的花哥莫非是……

江序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几个大汉听见动静回过头,刚准备招呼陆濯,就先一眼看见了江序。

短暂的对视。

为首的那个花臂大哥很快反应过来,一脚踩上小板凳,就用烧烤签子指着陆濯,凶神恶煞地喊道:“龟儿子,你今天要是再不把保护费交给老子,老子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