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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同桌(14)

陆濯的视线则短暂停留在了祝成搭在江序肩膀的那双手上。

有点凉。

感觉不太安全。

但他也不知道为啥。

祝成老实巴交地蹲在地上,迎着陆濯冰凉的视线,天真无邪地眨了两下眼。

然后陆濯面无表情地问:“你不用回你们班。”

祝成:“。”

午休还没结束,确实不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陆濯的这个眼神,他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说:“用。”

然后迈起他那两条粗壮结实的大长腿,就一溜烟儿地蹿回了六班教室。

剩下江序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埋头苦干。

额头顶端的两撮金棕色小呆毛随着他快速书写的动作一抖一颤,活像一只正在努力做奶昔的天线宝宝。

而那只上午还崭新光滑的钢笔上,则多了几个清晰可见的牙齿印。

哪儿留下的些小狗毛病。

陆濯把巧克力牛奶放到江序面前:“你不是不参加高考,也刷题?”

“要你管!”

江序凶巴巴地扔出一句,头也没抬。

陆濯垂眼看他,低声道:“因为我立的赌约,我也不能管。”

江序笔尖在纸上重重一划。

艹。

这人中午不是没去食堂吃午饭吗,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但他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和范湃打赌是因为陆濯的,直接扔出一句:“谁因为你了,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单纯看不惯野狗吠,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心虚地红了耳朵,唇角还抿成一条绷直的线。

陆濯觉得如果以后第三次世界爆发了,江序的这张嘴至少能替国家省下一辆反装甲坦克。

他也就没有再劝,只是路过江序,走回自己的座位:“行,和我没关系就好,本来我还想着帮你主抓一下数学最后两道大题的。毕竟实外每次自主命题最后两道大题都有些超纲,你要是能掌握了,凭你的基础,我再帮你查漏补个缺,超过范湃应该没什么问题。”

陆濯说得漫不经心又平淡冷静。

江序却突然顿住笔,偏过头,一脸狐疑地看向他:“真的?”

陆濯答得淡定:“嗯,反正我每次都能考过他。”

江序:“……”

听上去有些诱人。

但士可杀,不可辱。

还未到弹尽粮绝之日,怎可向敌人低头受俘!

“不用!”

江序一把回头,态度异常坚决。

陆濯有些意外地抬起眼眸:“真不用?”

“不用不用不用!我江序,今天就是死,就是从这儿跳下去,就是亲口去操场上大喊三声老子是鸭,也绝对不用你陆大学霸纡尊降贵地来给我补习!你爱干嘛干嘛!”

江序说完,就把刚刚翻过一页的习题集重重一拍,头顶那撮呆毛也跟着他生气的情绪到处乱颤,就连陆濯刚给他带来的那瓶牛奶都被他嫌弃地一把推到了桌边。

连最喜欢的巧克力牛奶都哄不好了。

看来这次确实是把人惹生气了。

陆濯的左手指节在桌面缓叩了两下。

不过生他的气归生他的气,在外面和别的疯狗打起架来可不能受了委屈。

他本来还想着慢慢哄,总能哄好,现在看来却好像有些来不及。

想着,陆濯思忖半晌。

最终还是垂下眼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粉色头像,指尖轻挪,发送出了一条消息,问。

[你好,请问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江序这辈子的人生理念则是主打一个不蒸馒头争口气。

所以不管外界风风雨雨如何,他愣是抱着林绻和祝成给他的学习资料和习题,硬啃了一个下午。

确实也啃出些东西,只不过和融会贯通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尤其是许多涉及竞赛范畴的,只能先记下问题,再等着回去问自己原来在北京的家教老师。

一个下午结束,一头金棕色的柔软小卷毛已经被暴躁地扯成了一头爆炸的乱鸡窝。

等到苏幕的粉色皮球头像再次跳出,给他发来好友申请的时候,江序直接彻底疯狂,通过回复:[苏爱民!你再敢提那两个字我就抱着数学竞赛题和你同归于尽!!!]

[苏爱民]:???

[苏爱民]:怎么了!我亲爱的哥哥!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别被气坏了龙体啊!有什么事情你告诉微臣就好,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您排忧解难!

[苏爱民]:微臣有大罪.jpg

知道你自己有罪就好!

江序悲愤回复。

[Preface]: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个破陆濯,我今天和别人打了个赌,必须要考得比原来的年级第二高!

[Preface]:而且南雾实外这是什么破学校!哪里有正经人平时数学考试会考竞赛内容的!

[Preface]:说好的素质教育呢?!

[Preface]:害得我这个不用参加高考的人,都放学半小时了还在教室里刷着这破题!

[Preface]:你该当何罪!

苏幕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他哥的癫狂。

[苏爱民]:震惊.jpg

[苏爱民]:竟然还有此等事情?那微臣可真是救驾来迟!

[苏爱民]:不过微臣倒有一计,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序立马阻止。

[Preface]:那就不当讲!

苏幕完全不听。

[苏爱民]:那就是赐恩于濯,允其伴读于侧,必能助陛下一统江山!

江序:“……”

果不其然。

他就知道。

这属于图穷匕见了是!

江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苏爱民!到底是你哥重要还是你那个破陆濯重要!]

苏幕看演不下下去了,连忙示好:[哎呀,那肯定是哥哥你重要呀,但经过一天相处,难道你不觉得陆濯真的很可怜吗?]

可怜个屁!

到底哪儿可怜了?

苏幕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江序气冲冲地正准备发去愤怒的指令,敏锐的嗅觉中就突然飘来了一缕食物的味道。

并没有那么芳香诱人。

但也足以让饿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江序本能地抬起了头。

然后就看见空空荡荡的教室里,陆濯正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低头写着什么,一边随意啃着一个一看就非常不好吃的明显已经干瘪了的速食面包。

看上去像是对方的晚饭。

再想到中午也没在食堂看见陆濯,江序忍不住问了句:“你饿了怎么不去食堂吃饭?”

虽然补课期间的实外并不上晚自习,但为了照顾双职工家庭,晚上的食堂还是开着的,七点之前都可以去吃。

陆濯则头也没抬,继续在本子上写着字,答得冷淡随意:“去食堂吃饭需要充饭卡,每学期五千起充。”

江序:“……”

那种让他觉得“自己可真该死啊”的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可恶。

他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序连忙转移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地试图把话题往更好的方向引导:“哦,这样啊,但那什么,你爷爷做饭不是挺好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