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就是他的生产基地。而且,我闻到了空气里残留的气味。”
他是在向谢东壁解释。
谢东壁就站在他身边,旁边还有一个竖起的收容箱。
他摸着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靳白羽的通缉令已经贴满了全球每个角落,这条情报就是由外国友局提供的。
而且友局还帮忙盯梢了好几天。确定无论是水陆空,都还没有人离开。
多日来的高强度执行任务,让荀玉有些挂彩。
他的一条胳膊被腐蚀到只剩下骨头,敷着厚厚一层药。药物表面又包裹着白色纱布,最后是胶带,裹了一层又一层。
荀玉的肌体可以再生,不用安装义肢。但是胳膊太空,会影响他的惯用手。
荀玉开口:“等会你和我们一起下去。我给你发消息时,你就启用收容舱。”
谢东壁点了点头。
目前,研究所只有他和他母亲拥有裴天因的启动权限。也就是俗称的“密匙”。
赵教授年事已高,卧病在床。一直在研究所内没有出来。如果她去世,她的那份权限会转移到研究所总部那里。
因为裴天因的存在。赵思嘉与谢东壁在研究所内部的地位都很高。
或许唯一能庆幸的是,掌握武器的人并不是疯子。相反,比一般人更有节操和理想。
只是有时候好的想法也可能带来坏的结果。没有人能真正地预知到未来。
裴天因十年来,只启用过三次。如果今天再次开启,就是第四次。
实验刚成功的时候,赵思嘉就预测过。说裴天因大概能用十次,每次启用不能超过3分钟。
为什么要给一把武器,取一个人类才有的名字?
谢东壁没有问过他母亲。或许在赵思嘉眼里,倾注无数心血、从小养到大、给她带来名誉与自由的裴天因,才更像是她的孩子。
而谢东壁只是她给世界的一个交代。
赢舟的视角在两边来回切换,偶尔会在医院里,大多时候在医院外。
这段记忆出乎意料地长,而且完整。
这家医院大概就是靳白羽平时生产进化喷雾的地方。地面是废弃医院,地下是血汗工厂。
工厂不大,除了靳白羽,只有三名被控制的伥鬼员工,负责分装和邮寄,是其他祸害送来。
太岁是这里唯一的原料。
地下原本是医院的太平间,靳白羽坐在停尸台上,沾血的手漫无目的地翻着手里的旧书。
这个停尸台原本是给医学生近距离观察大体老师的地方。
靳白羽的背后是太岁,在大量的镇定剂和麻醉剂下,太岁已经失去了知觉。
太岁的脸上蒙着一层白布,像是裹尸布。叠了三四层,但鲜红的血液依然一层一层地渗出。
如果是普通人,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
靳白羽看的是本小说,全英文,应该是之前的医生留下的东西。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先看了开头,然后翻到了结尾。这个故事就算看完了。
靳白羽把书丢在了一边,头顶的电灯泡跟着晃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停尸台上几察觉不到呼吸的人。
靳白羽伸出胳膊,隔着白布,缓缓掐住了太岁的脖子。
他的表情相当冷静,手指一寸一寸地收紧。
这种冷静很快被打破,变成了一种兴奋又残酷的笑容。
靳白羽道:“赢舟,跟我一起去死吧。”
再也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了。
靳白羽的呼吸变沉,瞳孔放大。
他能感觉到赢舟在死亡过程里身体每一次不受控制抽动,还有细碎的呻吟。掌控欲和成就感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靳白羽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意识到自己居然射了出来。
他似乎没有预料到,身体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反应。手下意识地松开。
靳白羽喘息着弓起背,片刻后,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古怪的笑。
……
……
荀玉一马当先地冲向医院。
他们行动是在大白天。根据情报,这段时间里,只有靳白羽一人来过这里。当然,也不排除提前设下埋伏的可能。
这次行动一共有15个异能者,1500个普通士兵。
士兵们在离医院大概1公里的地方,围成了好几个方队。并且实时观察着卫星图像。
天上还有好几架无人机,能投掷出捕捞网,主要作用是防止靳白羽从空中逃窜。
上一次靳白羽能逃走,主要还是因为隐藏了实力,打了周围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次逮捕行动的队伍规格是顶配。
异能局调遣的15人里,有一位P8,两位P7,剩下的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P6。
这都拿不下靳白羽,异能局可以当场解散了。
叫上裴天因,主要是担心靳白羽这人找了祸害给自己当打手。但就目前监测看,还没有察觉到异常诡异力量的波动。
荀玉第一个潜入进医院。
“好浓的香味。”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脑海里冒出,荀玉的进化源蠢蠢欲动。
队友们陆陆续续赶来,最后进入的是谢东壁,还有两个人帮他运输收容舱。
他们这次行动的标配有防毒面罩,按理说是闻不到什么气味的。
荀玉扭头问:“你们能闻到吗?”
“……什么?”队友很是茫然。
荀玉闻着味,一直来到香气最浓郁的地方,是在地上三楼。
他举起枪,对准了保险门。一脚踹开。
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通着电的药剂冷藏箱。
冷藏箱的外观像是一台双开门冰箱,不过箱门是透明的玻璃。
此时,箱门是打开的。玻璃试管七横八竖地散落一地。看得出来,这些试管打开得很是仓促,玻璃管里还有不少液体残留。
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还有一些不知名液体。
谢东壁没有跟上来,要不然可以让他分析一下成分。
荀玉蹙眉,走到冷藏箱边,捡起其中一个试管,轻轻嗅了嗅。
“太岁原液吗?”
残留着的药液是暗红色,发黑。像缺氧的静脉血。
轻轻晃动一下试管,管壁会蒙上一层鲜艳的红色残液。
荀玉的唇微微抿起,尖尖的犬牙咬住了唇侧。
他打开耳麦:“之前审讯的祸害告诉我,说太岁是一种进化液,原料是花。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太岁’这种植物;也没有在靳白羽名下的房产和土地里,发现种植太岁的痕迹。
“结合靳白羽之前的行为。”
荀玉回想起来的,是靳白羽在逮捕行动当天说过的玩笑话。
小王问他手上怎么有个牙印,靳白羽说是自己对象咬的。
那是靳白羽第一次提起自己有恋人。
而且,在身份暴露后,他明知道家里有人埋伏,依然冒险回过家。
那一定是家里有让他不能割舍的东西。
“我们需要考虑太岁原材料来自于某个人类的可能。试管温度较低,还没恢复至室温。靳白羽应该刚走——他饮用了这些试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