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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你走错片场了!(29)

“蒋方正?”男人惊怒不已。

为了尽快杀死这只小怪物,灭魂钉把之前吞噬的魂魄放出来,进行攻击。它是一个装载魂魄的容器,更是一座地狱,内部有刀山火海,春臼石磨,万般酷刑。经过它的炼化,任何魂魄都会失去神智变成厉鬼,由它驱使。

这五颗灭魂钉果然不是普通法器!拿来对付自己绰绰有余!

男人几乎不忍去看那只小怪物。身体被厉鬼入侵会发生什么,他不用想也能猜到。

内脏被撕烂,骨头被咬碎,血液烧干,脑浆沸腾……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莫过于此!

灭魂钉吐出魂魄的同时也在加快吸收男人的精气和精血。为了对付这只小怪物,它消耗颇多。

手脚已痛到麻木,心脏每跳动一次就像是被一只利爪活生生撕裂。男人弓起腰腹,冷汗如瀑,几乎咬碎牙齿,却不肯发出半句呻吟。

小怪物的身体韧性十足,他的意志同样坚不可摧。

“有本事你就吞了我的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老子也能闯出去!”男人布满汗珠的脸庞扯开一抹狰狞的笑容,狭长眼眸死死盯着粉色气球里那个熟悉的鬼影。

厉鬼的面容异常扭曲,全然不是生前风流倜傥的模样。它的利爪在撕扯,尖牙在啃咬,阴毒的眼眸释放怨气。浓浓的黑雾包裹着它,乍一看像子宫里孕育的鬼胎。

男人更为猛烈地挣扎。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死后被剥夺神智,日日夜夜在炼狱里经受折磨。拔掉灭魂钉,杀死好友变作的厉鬼,让对方解脱于无穷尽的痛苦,这是男人唯一的选择。

但他做不到!他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他梅雨轩竟然会沦落到这等绝望的境地!

眼眶已经瞪裂,流出鲜血,男人恨不得把自己的手脚斩断,爬也要爬过去。

恨意达到顶点!

噗~~~~拖得长长的一声闷响在石窟里回荡,几近癫狂的情绪戛然凝固。

男人眨了眨狭长眼眸,整个人已经呆住。

只见飘荡在半空中的,直径达到三米的巨大气球正在放屁。被挤兑成一个小豆粒的尾巴一股一股往外冒着黑烟。

包裹在黑烟中的厉鬼被喷射出去,冲上石窟顶部。它本不可以离开灭魂钉,五米之内,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牵扯,一旦感知到它有逃离的念头,就会把它吸回去,投入炼狱。

但粉色气球的排泄功能实在是太过强大,一下子就把它喷上高空。五米之外,牵引力消失,这只厉鬼发出刺耳的尖啸,立刻遁入虚空。

它逃了!逃出了这个地狱!或许它会变成一缕残魂,被某个任务者消灭。又或许它会入侵某具身体,重回人世。

男人看着空空荡荡的穹顶,神情茫然,心脏忽然一空,恨意和绝望无处着落,消散大半。

粉色气球还在放屁,噗噗噗地响个不停。鬼庙内的恐怖氛围被它冲得一干二净。

男人面皮抽搐,不知该作何表情。这么多阴气进入身体,即使是最厉害的任务者也只有两个下场,一则爆体而亡,二则变成行尸。

现在的情况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丝毫不受阴气的侵蚀,还能完完整整排出去,这小怪物来历不凡。

青铜人头不断吐出魂魄和阴气,双眼一片猩红。许多鬼影在粉色气球里冲撞,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被喷出去。这场对决从一开始就是个闹剧,胜负早已分晓。

男人偏头看去,竟然在这张金属制成的脸上隐约窥见了一抹气急败坏的痕迹。

放屁声还在持续,黑烟一股一股往外冒。困在黑烟里的魂魄一旦被粉色气球喷射出去就四散而逃,发出尖啸。

场面十分混乱。

粉色气球慢慢干瘪下来,从半空飘落。灭魂钉只是容器,存量有限,不可能无穷无尽地释放阴气和魂魄。它吐出多少,粉色气球就排泄多少,渐渐地被消耗殆尽。

阴毒双眼里的红光彻底熄灭,咔擦一声轻响,长钉上的人头忽然裂开,震落几点锈迹。

左手的禁锢瞬间消失,男人立刻反向抽取青铜长钉内的血液,用以补充自身。染红的半截钉身慢慢褪色,覆盖上更厚的一层锈迹,这个超品以上的法器已经废了。

清晰地感知到这一点,男人看向粉色气球,目光十分复杂。

“你还处于幼年期吧?我很难想象你长大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男人沉吟片刻,沙哑嗓音里忽然带上几分压迫和忌惮:“或许我不应该让你长大。”

粉色气球放出最后一个屁,彻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人头裂开后,被咬住的舌头也获得释放。它冲上前,对着青铜长钉奶声奶气地骂了一句:“艹你大爷!”

男人危险至极的眸光似烛火一般闪了闪,深藏在瞳孔内的杀意不由自主地散去几分。

第21章

青铜长钉裂开,释放出一股极为浓烈的异香。

这香味除了粉红小蛇,谁都闻不到。口水哗啦啦地流了满地,小蛇连忙爬上男人的手掌心,藕节似的手臂抱住钉子用力往外拔。

男人痛得皱眉,却没阻止。其实他只要稍微动一动胳膊就能把这颗钉子带出来,但他依旧装作虚弱无力地躺在地上。

这只小怪物为何会出现在鬼母庙?真是因为贪玩误打误撞?它到底是什么来历?对这个副本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很多疑问萦绕心头,男人想探一探小怪物的底。

掌心捧着一团柔软,果冻般晶莹剔透,触感凉滑细腻,十分奇特。男人紧皱的眉心不由自主地舒展几分。但他从来不会忘记,在这个只有黑暗和绝望的世界,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瞳孔深处寒气四溢,男人咬破舌尖,逼出一缕鲜血,凝成薄如蝉翼的一枚刀片,含在干燥开裂的双唇之间。

粉红小蛇感觉脊背有些发凉,不由回头看去。

对上大虫子晦暗莫测的眸光,它软软地叫了两声,完全没有提起防备。它知道这大虫子受了很重的伤,根本不能动。

回过头,继续吭吭哧哧地拔钉子,吃奶的劲儿都用上,憋得圆脸涨红。这只小怪物根本不像是恐怖世界的产物。

男人眸光微闪,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被迷惑。

石板松动的声音传来,用力太猛的粉红小蛇抱着忽然被拔掉的钉子咕噜噜地翻滚出去。

男人闭了闭眼,有叹息的冲动。

好蠢……

“唧!”兴奋的叫声在石窟里回荡,像一只雀跃的小鸟儿。

男人不得不承认,自己糟糕透顶的心情受到了冲击。他想起弟弟蹒跚学步时摇摇晃晃的笨拙模样;想起那人每天放学扔下书包满屋子喊哥哥的场景;想起他们兄弟二人并肩作战,发誓永远不会背弃;想起深夜时因为想念孤苦无依的父亲,抱在一起痛哭……

泪水溢出眼眶,男人双瞳猩红,心如刀绞。

定了定神,他装作轻松地看向那只小怪物。

粉红小蛇抱着长钉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笨拙的模样与年幼时的弟弟有几分相似。男人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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