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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你走错片场了!(201)

三人脊背一寒,怀疑尽去。

小男孩把脑袋垂下来,两个大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引路人,小奶音拖长:“老哥好暴躁~”

“吓到你了?”引路人立刻放缓神色。

小脑袋摇了摇,小奶音里满是崇拜:“小老弟喜欢暴躁老哥~”

为了表示自己的赞赏,小胖手抬起,在引路人的脸颊上拍了拍,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什么□□言论?三个高大男人心里发噱,面上却一点儿也不敢表露。

引路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地低笑起来。他抬起手,握住小男孩的腰,将他整个举起,在空中翻转半圈,抱回自己膝头。

“哇塞~老哥再来一次~”

小男孩用力鼓掌,眼睛亮晶晶,脸颊红扑扑。

引路人只好把他再放回脖颈,举起来,翻转半圈,抱在膝头。

小男孩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无忧无虑。

引路人刮刮他挺翘的小鼻子,捏捏他脸颊上的小奶膘,漆黑瞳仁里弥漫着深不见底的温柔。不管这是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甚或一只小怪物,他都决定要好好把对方抚养长大。

听见这串银铃般的笑声,餐厅内的戾气竟也受到冲击,慢慢散去几分。

老头拍下长裙女人的照片,发送给同事,等待那边的回复。

花蕊坐回原位,拿起纸巾擦泪。

俏丽女生和大学生各自把头撇开,不想多看对方一眼。

黑衣女人端起杯子喝酒,目光幽幽地看着引路人,“我们可以报上姓名和来历,但您是不是也应该说一说自己的底细。您跟这三位是认识的吧?”

她的视线扫过鲍家三兄弟。

老头含住烟斗,在袅袅烟雾中徐徐开口,“你身上带有一种我很熟悉的气质。我猜你做过警察。”

“我是法医。”引路人从裤兜里,实则是从道具箱中摸出一张万能工作证,放在餐桌上。

老头站起身,手伸过桌面,拿起那张工作证。

黑衣女人侧头看去。

经过反复检查核对,老头颔首:“是真的。”这就解释了对方身上为何沾有尸水。

“你做尸检还带着弟弟?”这一点很可疑。

“案情重大,恕我无可奉告。”引路人淡漠摇头。

老头懂得行规,于是闭口不言。

黑衣女人眸光闪烁地看着那张工作证,拳头越握越紧。

“你说过,非专业人士无法还原那么逼真的烧伤,是什么意思?”她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声音嘶哑地问。

“白高朗只是一个画家,不是法医。如果没有亲眼所见,你觉得他仅凭想象力,能够画出皮肉被火焚烧的真实状态吗?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在那幅画中,你姐姐的烧伤,还原度是百分百。”

引路人直言不讳。

黑衣女人美丽的脸庞几乎完全扭曲,“你的意思是,白高朗为了一幅画,让我姐姐赤着脚一步一步走过那些火炭?”

引路人并不回答,转而看向花蕊。

花蕊低下头,身体微颤。

黑衣女人愤怒地捶着桌子,碗筷叮铃作响。

“花蕊,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姐姐有一次失踪了三个月,之后就再也没穿过裙子。回来后,她给我三十万,让我去留学。这笔钱是不是白高朗给的疗养费和封口费?是不是?”

花蕊伸出手,指着中年女人:“你问她呀!她是白高朗的经纪人,她最清楚!所有模特都是她帮白高朗找的,关我什么事?”

“你说!”黑衣女人踢开椅子大步走到中年女人身边,狠狠揪住对方衣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她恨不得生吞活剥这些人!

中年女人闭上眼,语气很是心虚:“我不知道。”

“你知道!”黑衣女人狠狠扇了中年女人一巴掌。

中年女人嘴角含血,却不反抗。看来她良知未泯,心中尚存一丝愧疚。

“你先冷静下来,别冲动。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杀人的。”老头劝说道。

黑衣女人咬牙切齿地瞪了中年女人一眼,这才回到原位,脸色铁青地坐下。

老头看向引路人,说道:“你是法医,观察力肯定比我这个老头子敏锐。你把我们所有人都看透,那你能不能看透白高朗?你能说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中年女人和花蕊呼吸齐齐一窒,慌乱的目光死死凝在引路人身上。

小男孩伸出手,握住一旁的红酒杯。

引路人捂住小男孩的嘴。

小男孩气呼呼地瞪眼,惹得他微抿唇角。

他这才抬头,冷淡地扫视这些人,说道:“白高朗是一个审美畸形的变态者。”

老头呢喃重复:“审美畸形,变态?”而后他深感赞同地点头,“对,你说得很对!”

中年女人和花蕊放开呼吸,脸色渐白。

“他慕残。”引路人徐徐说道:“他对残缺的肢体存在病态的迷恋。所以——”

他看向中年女人,“纵使你对他付出所有,他也不可能爱上你,因为你是完整的,你身上并不具备令他迷恋的特质。他爱上花芳菲才是必然。他其实爱的不是那个人,而是那双扭曲的脚。”

中年女人头一次听到这种论调,惊愕的嘴都合不拢。

“那双指甲破裂,指骨扭曲,血迹斑斑的双脚令他兴奋迷恋。你可以在他的笔触里看见这种病态的情感。”

引路人的语气很平淡,听在众人耳里却激起一片恶寒。

大学生呢喃道:“没想到大画家白高朗比我还变态。”

俏丽女生狠狠瞪他一眼。

小男孩拿开引路人捂着自己嘴的手,用小米牙轻轻啃咬他的指尖。引路人垂眸看一眼,神色温柔。

他复又看向对面客厅,说道:“能入他眼的都是一些残缺的女人。没有残缺他就制造残缺。伤痕、鲜血、破溃的皮肤、烧焦的人体,都是他的兴奋点。他反复地描绘它们,不厌其烦。那是他热爱的东西。”

引路人定定看向花蕊,淡漠地询问:“他的爱是用残害来表达的,我说得对吗花小姐?”

花蕊慌忙抚摸自己的脖颈,脸色煞白地摇头:“不,不是的!你的说法根本没有依据!”

引路人对她的过往了然于胸,目光扫向中年女人,“你是白高朗赚钱的工具,所以他没有对你下手。但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他的异常。你跟他出去旅游,把孩子丢在家里不管,是他的提议,我猜得没错吧?”

中年女人下意识地摇头,急切否认:“不,你猜错了。”

“他有没有让你打开家里的监控视频,每天欣赏你儿子饿得大哭的画面?他有没有跟你说,让你儿子为艺术牺牲一下?他还向你保证,你儿子绝对不会死。你想回家,他是不是千方百计把你留下?”

引路人把湿漉漉的指尖从小男孩的嘴里抽出来,轻轻摩挲指腹,缓缓问道,“你儿子饿得皮包骨的形象,有没有被他画成油画?那幅画现在在哪儿?你敢让外人欣赏它吗?我再问一句,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那幅画,你自己敢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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