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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女友[无限](5)

“我在这里等你们。”

这次,女人不再背对众人了,而是露出了正面。

她的眼神垂落恍惚,神情哀怨,身上浅红色的旗袍泛着旧色,却挡不住曾经娇媚的面容,还有逝去的绝代风华——这是一个曾经拥有过倾城容貌的女人。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就是在香港报馆刊登求助广告的三姑,谢谢你们肯帮我。”

三姑一边说话,一边递来几封信件,还有一包温热的肉粽。

“这便是我在求助报道中,提及的求爱威胁信,他自称自己是个医生。”

她递来的信没有封口,罗凡德伸手接过,每看完一封再传下去。

黑子拿走了一袋子肉粽,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可能是引导npc给玩家的口粮,黑子为了不让给同伴,居然自私地每个舔了一遍。

他女朋友还夸他:“黑子哥真聪明。”

“嘿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标准的二流子。

弥什掂了掂手里的黄焖鸡,白了他们一眼,继续看信。

[1981年12月。你如天使般纯洁无暇,衬托得正在疯狂爱慕你的我,像个罪恶的恶魔。认识你已有半月,托你的福,我见识到前所未见的天堂。]

[1982年1月。三姑,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到恨不得杀死你,放进福尔马林里永世珍藏。我的麻醉针技术很好,你会不知不觉,在睡梦中安静死去。等你死后,我这双除了握手术刀、从未长时间握过其他东西的手,将会抓着你腐肉抵达.高.潮。]

[1982年4月今天为何那么晚睡?]

[1982年5月偶然发现你的脚指甲有点长了,遂处理,你可以相信医生的手法:)]

一共十四封信,时间横跨半年。

刚开始是近似于狂热粉丝的示爱,用前言不搭后语的幻想堆砌,后面的信件越来越正常,如同家人问候般的随手留言。

可是平静的文字下面,却藏着更深的恶意。

为什么这位追求者会知道三姑晚睡,为什么他能趁三姑睡觉的时候,帮她处理脚指甲?为什么他能看到三姑回家路上和其他男人说话?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追求者潜伏在三姑身边,时刻“照顾”着她。

毛骨悚然直冲上脑。

像这种变态,情绪变化莫测,今天可以剪指甲,下次就能剪肠子了,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不知不觉,弥什看到了最后一封,也是最新的信:[1982年6月你从腊肉店回来的路上,怎么敢和其他男人说话,你怎么敢背叛我?三姑,我太生气了,于是在你的家中放了礼物,请一定要喜欢。]

“咦?”

忽然,黑子发出诧异的单音节,面色古怪。

他女朋友连忙紧张问道:“怎么了,不会这个npc有问题吧?”

“不是,就是吃到了味道很奇怪的腊肉。”黑子用舌尖顶住腊肉,用力嗦了一下,顿时五官扭曲地将嘴里的东西吐到脚边。

“太难吃了,我没吃过还要脱骨的腊肉…”

说着说着,黑子忽然没了声,众人定睛一看,这哪是腊肉啊,这分明是一个人的脚趾头!’

它被包在浅黄色的饭团里面,与腊肉交缠在一起,浅灰色又干扁的大脚趾指甲盖瞩目,但它边上的皮肉都已经被黑子嗦掉了,就像脱骨的鸡爪一样,只剩下骨头和指甲盖。

黑子吓得跌坐在地,疯狂扣喉,发出“呕呕!”的声音。

弥什默了两秒,说:“看来礼物找到了…”

截止至今,副本任务明朗,就是帮助三姑找出变态追求者,保护她。

阴风阵阵,像在催促。三姑转身走进楼道里。

众人跟上。

这是一栋非常老旧的港式建筑,通道杂乱,墙体被不知什么地方的漏水泡的斑驳发黑,明明进到室内,路面却还是很脏,黏着黑漆漆的漏油,鞋面踩上去再抬起来的时候还会拉丝,将鞋子死死沾在地上。

走廊墙面上,贴满色彩鲜艳的招牌和指引——(201)谭忠存牙科,(202)黄静志牙科,(203)大众诊所,(204)西医谭杰辉…(815)圣玛利亚妇产科,(856)鱼丸加工厂…

“这里很多医生。”弥什忽然出声,回音在阴冷的走道上持续回响。

三姑头也不回地说:“此处房租低廉,吸引了很多无牌医生,但自从出了这件事情后,我再也没在这里看过医生。”

…嗯,难怪变态追求者敢自爆自己是医生,光是这栋楼里至少有200个医生了。

弥什凝眸不语,反应迅速地调出面板,截了一张图。

在她截图的时候,三姑唠家常般提了一句:“如果要介绍的话,二楼的建筑工何伯很好。他心灵手巧,要价低廉质量还好,这栋楼所有租户的家具都是他打造的。”

“登报的钱就是他借给我的。”

她指着不远处205的房门,门口放着只打造了一半的木椅子,家具材料杂乱堆放在角落。

看得出来,三姑是个懂感恩的人,立刻就给恩公介绍生意了。

众人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门口密密麻麻的招牌过后,便是过道上,如同停尸房般的房间。

众人走在极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楼梯,刚开始弥什不以为意,直到穿堂风在她耳边经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哨声,才猛然反应奇怪——这么大的城寨,怎么一点人声都没有?

她调出系统,再次开启截图模式,打算借助截图查看身后的情况。

然而在她翻转镜头的刹那,她清楚看到一颗倒挂的头颅,就吊在她的身后。

嘶——

全身血液好像凝固,弥什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跟着截图的镜头我向后看去,只见一个瘦成条的苍白女人吊在横条栏杆和地板之间,长长的头发顺着二楼地板和一楼天花板垂下,黢黑诡异的眼睛透过条缕的头发时隐时现。

见弥什看过来,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她说:“你看我了,你看到我了对吧?”

弥什:……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顺着对方意思来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行为。

于是弥什慢悠悠地转开目光,看向身后还一无所知的队友们,说:“你们觉不觉得奇怪,这座城寨那么大,却一点说话声都没…”

话还没有说完,弥什察觉到什么异样,猛地一抬头。

只见刚刚还空荡荡的城寨里,此时密密麻麻都站满了人,他们静静地站在楼梯阴暗里,填满所有的视线所及之处。

弥什抬头,楼上的人低垂着头颅,向下盯着他们。

弥什低头,楼下的人高扬着脸颊,脖子折成标准的90度,向上凝视着她。

还有一些,城寨内无遮掩的角落,残破的墙壁和缝隙,也定格着一双双黑溜溜的眼珠子。

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人,没有一个地方不存在视线。明明他们长着不同的脸,穿着不同的衣服,拥有不同的身份,可是凝视外来人的目光却都是相似的冷漠。

总之很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