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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92)

他和顾兰时带一条鱼和一坛酒,剩下分给顾兰生和顾兰河各一条,也是带去送礼。

还有一条鱼比较小,就巴掌大,留着放在水桶里明天他俩自己吃。

一大家子上午就出了门,因二嫂李月有了身孕,没有跟来,顾衡跟着堂兄弟顾满顾安一起坐在板车上玩闹。

顾兰时有三个舅舅一个姨母,到外祖家后热热闹闹的,怕裴厌拘谨,还特地同顾兰瑜叮嘱,让带着认人说笑。

顾兰瑜同裴厌渐渐熟悉,知晓他脾气其实没那么坏,是个讲理的人,就再没有之前的惧怕,他向来也靠谱,喝酒吃席都会喊裴厌。

顾兰时不放心,几次三番从屋里出来找裴厌身影,见他不是和舅舅喝酒就是同表哥表弟们坐在一起说笑,说笑的多是其他人,他在旁边听着,听到好笑处眉眼弯起,除了身高,在人群中没那么扎眼,也不会太沉默。

吃过饭又说笑一阵,亲戚陆续走了,顾铁山和苗秋莲也同苗老娘说一声,拖家带口又回去。

顾兰时走在裴厌旁边,见他因喝酒脸上微红,说:“回去喝点茶,解解酒,今日若乏了,先睡会儿歇着。”

“嗯。”裴厌点点头,他今天确实喝的有点多,苗家舅舅多儿子多,都是亲戚,面子肯定要给,不知不觉就灌了不少。

天热,晚了大半天,顾衡几个也累了,坐在板车上你靠我我靠你,垂着小脑袋睡觉,脸蛋都红扑扑的。

车轱辘咯吱咯吱转动,总算回了村,一进村口却见方红花脚步匆匆往北边走,顾铁山喊住他老娘,问是不是有事。

方红花叹着气说:“把个徐应子给死了,他家彻底没了大人,我这不是先过去看看。”

苗秋莲连忙问道:“怎么死的?”

原来徐应子昨天喝得醉醺醺回了家,他素日一有不顺心常打骂两个儿子,因此徐启儿十分畏惧他,见他回房睡下也不敢惊动。

一直到今天下午,家里实在没米粮了,只吃野菜不是办法,徐启儿便推开房门想问他爹要几个钱,谁知炕上的徐应子连脸色都变了,徐启儿这才发现不对,怎么也喊不醒,上手推也不见醒来,着急就喊邻家过来看。

他年纪小,又没人教,整天绞尽脑汁只为给自己和弟弟弄口吃的,竟连死了人都没发现。

邻居一看脸色不对,当时心就惊了,再一探气息,果然,没了任何动静。

因徐启儿喊人时太慌乱,好几家都听见了,有个上了年纪有经验的老人过来一瞧,伸手掰开徐应子的嘴,却是喝醉了不省人事,就这么躺下,连自己吐了也醒不来,给呛死了。

苗秋莲听得直叹气,这徐应子满村人都不爱搭理,自从染上赌瘾后,好好的家硬是给败光了,就剩两亩薄地,还不好好伺候,只靠徐启儿一个半大的孩子去种。

她素来有点子热心,说道:“娘,我跟你一块儿去。”

她俩走之后,顾兰时听得心惊,徐应子确实可恶,如今却是这么个死法,他看一眼裴厌,心道看来以后喝酒还是要克制,不敢醉成那样。

第65章

傍晚,天有点暗了,顾兰时想了想,没有去徐家,先回家打听消息,一进院门听见灶房里的动静,他喊道:“娘?”

“兰时哥哥,是我。”却是竹哥儿在里面刷锅洗碗。

家里其他人不在,顾兰时进灶房问道:“娘呢?”

竹哥儿一边放碗筷一边说:“爹娘都去徐家了,狗儿哥说出去打猪草,不知他去没去。”

顾兰时点点头,又问道:“娘有没有说什么?”

竹哥儿往灶底添把柴火,顾兰时见状,拎起装麦麸柴豆面的桶倒进锅里,又把案台上一盆切好的野薯倒进去,拿了煮猪食的大勺搅动几下。

竹哥儿站起来,拍拍手上木屑,说:“之前我和娘做饭,她说徐应子真死了,管事的说停三天,这都是小事,最可怜就是启儿和瑞儿,先是没了娘,如今混账爹也死了,往后也不知要怎么活。”

“徐应子一死,启儿大伯二伯还好,村里人都看着,又是亲侄子,他两家没动什么花花肠子,听娘说,就数徐明子最可恶,他不过一个堂叔,撺掇着徐家其他亲戚过继了启儿和瑞儿,要分了徐应子家里那点房屋和田地。”

顾兰时皱眉道:“这黑心的,人还没埋就打起主意。”

竹哥儿也愤愤不平,说:“可不是,娘说徐明子装得像个人,一副为了启儿好的模样,话一出来大伙儿就知道他打什么坏主意了,给人骂了回去才消停。”

顾兰时想了一下,说道:“可他几家毕竟是亲戚,要真动了这样心思,启儿年纪尚小,独自面对那些大人,说不准要吃亏。”

“这我就不知道了。”竹哥儿擦擦案台,开口道:“娘过去也只听了这么一耳朵,后边的事只能后边再看。”

顾兰时点点头,看天色晚了,他一个人出来,等明天和裴厌一起去徐家看看也不迟,于是同竹哥儿说一声就走了。

说起来下午到家之后,因裴厌喝多了酒,吃了几口茶去躺下,想起徐应子喝醉的事,他三番两次进屋去看,反而闹得裴厌没睡着。

这会儿想想,又没醉的睡过去,还从外祖家一路走回来,肯定没事,是他太忧心了。

穿过树林,远远就看见裴厌在插篱笆,他快步近前帮忙,一边说起徐家的事。

眼瞅着天渐渐黑了,两人没有贪活,弄完这一段就回去关了院门。

到第二天早上,打了几筐猪草和鸡草回来后,两人一起往徐应子家走,

后山这一段路没人,顾兰时说道:“徐明子实在黑心,启儿已是懂事的年龄,再过两三年都能说亲事了,徐应子一死,他又是大儿子,房子田地本就是人家的,还想着过继人家,得亏启儿和瑞儿都是儿子,要是双儿和姑娘,岂不是更吃亏。”

他转头看着裴厌,又说:“你前几年不在,周家村也就是大姐夫那边出了个跟这差不多的事,那家男人比徐应子强,挣了点薄产,死后只留下个女儿和寡母,人为钱和利连良心都不要了,孤女寡母竟被叔叔舅舅一伙亲戚联手算计给卖了,剩下房屋田产被抢了个干净。”

裴厌听着,眉头轻拧,神色没有太大变化,世人无情,儿子和亲爹娘之间互相猜疑陷害,甚至要命的事都有,何况是为钱财而来的一群豺狼。

但见顾兰时愤怒的模样,他应和一起骂道:“确实丧尽天良,连猪狗都不如了。”

“对,一群黑心烂肠子的。”顾兰时无比赞同。

等他俩到徐应子家,院里坐着徐家一些本家亲戚和村里人,里正徐承安也在。

“叔公。”顾兰时喊了人,顺势走过来询问挖坟埋人的事,裴厌自然跟着他。

徐承安在抽旱烟,瞧着面上有些不快,方才徐明子几个动了歪心思的又来了,闹了一通,若不是他在这里压下去,恐怕今天都不得开交。

见他俩进门,徐承安还是笑了声,说:“你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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