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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88)

林荣媳妇在灶房,听见声音赶忙出来,说:“在呢在呢。”

看见裴厌后她心中一惊,神色惴惴不安,带着惧意朝屋里喊一声,就见林荣靸着鞋出来。

“谁啊。”林荣扣着眼角,一抬头却见是裴厌,哪怕有顾铁山跟着,他面皮一抖,拼命回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这活阎王,难不成是上门兴师问罪的?

顾铁山不等他们想出什么,看出两口子害怕,他没进人家堂屋,就站在院里笑道:“他荣叔,今天过来有事同你商议,你家原先的老屋不是荒了,那边也不是个正经住处,连地契都没有,我姑爷想平了那片地,不然全是乱草,怕有蛇虫在里面,这不托我上门说道说道,今天弄了两条鱼,还活着呢,新鲜,给你们也尝尝鲜。”

林荣几家都是当年搬迁过来,和受了灾逃荒过来的人不同,官府没有优待,能在后山弄一间茅草屋住都算不错,当时盖了茅草屋后,他们没有交钱在官府盖官印办房契,这事儿小河村的人都知道。

一听来意,林荣咽着吐沫干笑两声,搓着手想了一会儿说:“论理,那处地方也不算我们家正经房子,这十年都没去过。”

见裴厌看着他,一张阎王脸瞧着就不好相处,他一咬牙,又道:“你们要用,尽管占了去,我们又不上那边。”

顾铁山说道:“好,那就说定了?”

林荣只想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忙不迭点头:“说定了。”

“你不反悔?”顾铁山比较谨慎,又问了一遍。

林荣有点着急,说道:“这有什么反悔的,那片地方早就不用了。”

顾铁山这才笑道:“好,多谢。”

裴厌上前几步把手里的两条鱼递过去,缓和了语气开口:“多谢荣叔。”

他这么客气,林荣顿时有点吃惊,也不敢接东西,连忙摆着手说:“不用不用。”

顾铁山在旁边劝道:“拿着吧,我家姑爷早上特地弄的,怕占了地盘你们不高兴。”

林荣心里直打鼓,听见这句话,心想他又不是缺心眼,何至于跟个活阎王较劲,那片地根本不算他们家的,就是强占去他也不敢说嘴。

裴厌记着顾兰时昨晚的嘱咐,让他客气点,见林荣不收,干脆挂在旁边晾衣架上,说:“这鱼正新鲜。”

顾铁山笑着打着圆场:“你说你,这是孩子一片心意,给你就收下,邻里邻居的,瞎客气什么。”

他没多留,后边还有三家呢,又说道:“他婶子,你们先忙,我们就走了。”

林荣媳妇脸都吓白了,巴不得他俩离开。

林荣忙不迭点头,跟在后头送他俩出门,再转身进门,拍着胸脯子缓过劲来,瞧见木架上挂的两条鱼,同他媳妇嘀咕了几句,最后把鱼收拾了,白得两条鱼吃,除去裴厌比较吓人外,还是挺高兴的。

因裴厌跟着,其他三家人的反应和林荣家差不多,甚至有小孩想起夜里他爹娘吓他的话,直接躲进屋里,不敢看破了相的裴厌,生怕被活阎王抓走喂豺狼。

事情解决后,顾铁山心中暗自好笑,虽说名声吓人,可也有点别的好处,这不连钱都不用花。

第62章

外面这么大一片地是自己家的了,顾兰时很高兴,又听裴厌说没花钱,他笑眯眯道:“我就说村里人都和善,不必同人家硬来,这不送点东西说一声,人家就愿意了。”

对外人的惧怕,裴厌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既然顾兰时愿意这样想,他点头以表赞同,趁早起天凉快,牵了毛驴先碾场。

一通忙碌后,到下午驴子歇息吃草料,他俩用木叉将最上面一层麦秸挑开,在西边墙根下的空地堆成一堆,裴厌又牵了毛驴过来碾麦。

顾兰时放下木叉,喝口水歇一下,这会儿碾场用不上他,他也没闲下,到菜地拔了棵春菜,择去老叶子,舀了盆水将每片菜叶都洗干净。

这几天院里有尘土麦屑,菜地像是蒙了一层尘,吃进嘴里的东西自然要弄干净。

鱼晌午歇息的时候已经杀好了,他看一眼外面热辣辣的天,拿个碗边往外走边说:“我回家拿点绿豆回来,熬点绿豆汤喝,解解暑。”

裴厌手里拿着鞭子,站在麦场中驱使毛驴拉石碾,他鞭子也不打在驴子身上,偶尔在空中抽两下,毛驴也挺聪明,见他人高马大站在旁边,没有尥蹶子偷懒。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太阳大,他眯着眼睛说一声好。

“你喝点水。”顾兰时叮嘱他一句,脚步匆匆出门往村里赶,一出来看见外面这片荒草地,他眼睛弯了弯,忍不住露出笑容,以后吃菜不愁了。

进门看见他娘坐在堂屋补衣裳,他没绕弯子,直说要一点绿豆,苗秋莲放下针线一边答应一边进杂屋给他舀绿豆,顺便还给他用手帕包了两把红豆。

顾兰时笑眼弯弯,说还要碾场扬麦,又匆匆走了。

苗秋莲在后面目送他出门,见他如今苦是苦了点,但好歹吃饭不愁,姑爷也没苛待,整天乐呵呵的,不见烦恼,总算放了心。

麦子反复碾压,最后一层麦秸挑开后,地上就只剩麦粒和混在其中的尘土麦壳。

恰好有风,他俩拿了木掀开始扬麦,轻的尘土被风吹走,麦壳和短的麦秸顺着风落地,在旁边渐渐成了堆,麦粒则落回地面。

农活苦累又脏,但看着麦粒出来,两人心里很踏实。

黄昏已至,太阳在西边染红云层,有风吹来,总算凉快了许多。

顾兰时擦擦汗,看着成堆的麦粒笑道:“先吃饭,吃完再装,来得及。”

“嗯。”裴厌放下木掀,从旁边木柴堆上拿了簸箕放在麦堆旁边,又从杂屋取了一叠麻袋出来,这才洗手脸。

一下午都在干活,肚子饿得直叫,饭菜端上桌后,两人顾不得说话,埋头就吃,待填饱肚子后才觉得那一口气喘过来了。

顾兰时想起一件事,说道:“户籍还没办,这两天说不定差役就下来了,我那份粮税估计要算在爹娘那边,到时得拿过去一些补给他们,回头办好户籍,到秋收时就方便了。”

“好。”裴厌说着,将糙馒头掰成小块,丢进菜碗里拌菜汤。

吃完来不及洗碗,趁天色还亮,两人先把麦子装进麻袋里,最底下的麦粒混着土,裴厌用簸箕颠簸扬动,随着尘土分离,也就干净了。

丰收的喜悦萦绕在心头,睡着后顾兰时梦里都在吃白面条。

夜里起了风,带着一点寒意从窗外吹进来,风势越来越大,裹挟着院里的麦壳扑进屋子。

裴厌下去关了窗子,再上来惊醒了正在梦里吃面的顾兰时。

顾兰时翻个身,连眼睛都没睁开,听见外头风声,低声问道:“起风了?”

“嗯。”裴厌同样累了,闭着眼睛躺好。

窗子一关,屋里没有外面那么凉快,他俩睡前只草草洗漱,头发和身上不可避免都有灰尘,他没讨嫌往顾兰时身上凑。

风后就是雨,到第二天醒来,小雨下了半宿,地面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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