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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34)

见林登子转身往回走,还冲他咧嘴一笑,顾兰时心当即提到了嗓子眼,眼神惊恐不已。

而林登子后面,竹林方向出现个身影,又高又瘦,辨认出是裴厌,顾兰时像是又闻到了那天的血腥味,浓重刺鼻。

裴厌砍了娄进后,他做了好几晚噩梦,梦里全是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和那条黑色疯狗,从那以后便十分畏惧裴厌。

随着裴厌走近,林登子也发现了,他明显害怕裴厌,缩着脖子往后退了退,甚至露出个讨好谄媚的笑。

顾兰时紧紧盯着裴厌,极度惊吓和恐惧夹杂,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前心后背冷汗直流。

两人视线交汇,裴厌漠然移开眼神,大步往前走去,完全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见状,林登子一下子胆气更壮了,

顾兰时几近绝望,无赖走到他跟前时嗓子眼像是有一股气冲出来,他尖叫不止,自己却好像听不见,手里的树枝石头甚至泥土都往林登子身上打,在被抓住手时,他疯狂挣扎,脚腕疼痛已经感受不到了,不断去踹。

“哎哟。”林登子被踹了好几脚,火气一下子上来,扯着顾兰时衣裳就撕,连他右脚上鞋也扔掉了。

“裴厌!”

顾兰时脸白的像鬼,冲走过去十几步的背影大喊。

林登子被他吓了一跳,要伸出来抓他的手停住,见裴厌又往前走了一步才放下心,扬起手冷笑道:“贱人,让你喊!”

“裴厌!救我!”

顾兰时惊恐到极点,一直尖叫嗓子已经哑了,眼角余光留意到林登子打过来的巴掌,他下意识闭眼往后蜷缩。

巴掌没有落在脸上,顾兰时睁眼,就看见裴厌抓着林登子右手往后折,林登子疼得不断喊饶命。

裴厌松手就是一拳打在林登子额角,直接将人打倒在地,随后按住对方,拳头全部往脸上头上招呼。

三人离得很近,裴厌虽然瘦,但体格摆在那里,也不是花架子,压迫感袭面而来,顾兰时几乎被他拳头上的力气吓呆,说不出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来自去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出自杜甫《江村》一诗,文中只是引用。

第24章

等裴厌停手起身,林登子已经晕过去没了动静,见他被打得口鼻中流血,顾兰时战战兢兢伸出手探了探鼻息,还好,有一丝气进出,没死。

裴厌眉头紧皱,他没有停留的意思,捡起十几步外丢在地上的竹筐就走。

顾兰时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跟上去,左脚腕再疼都没敢停下,他脸色很白,别说两筐子笋,连被丢远的一只布鞋都没去捡,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裴厌回头,不耐烦开口:“你家里人应该会来找你,在这里等着便是,他要是醒了,就用石头砸头,管保不敢再动你。”

顾兰时抬头看着他,眼神惊惧却又认真,哑着嗓子开口:“要是再碰到一个呢?”

裴厌没了话说,依旧往山下走。

顾兰时在后面用袖口擦一下眼泪,他没敢哭,低头草草打量一番自己,就知道只能跟着裴厌。

因是夏天,布鞋做的单薄,乡下人靸鞋就走,一般不太穿袜,他今日也是如此,右脚光着踩在地上。

左脚鞋子虽然在,但脚腕崴了,左小腿刚才在挣扎中被石块尖角划出一条很长的伤口,正在不断往外渗血,不过有裤子挡着,身上还有别的擦伤撞伤,头上脸上也都有土,分外狼狈。

更要命的,是林登子扯坏了他上衣,顾兰时边走边试图将衣裳裹紧,可衣袖被撕出一条口子破开,没有针线根本缝不了,他被抓伤的右胳膊露在外面,衣衫领口也被扯得不像样。

不知竹哥儿到哪里了。

顾兰时只能寄希望于家里人快点找来,不然这幅样子被人碰到,真的要出事。

林子里根本称不上有路,只是挑着草矮能落脚的地方走罢了。

裴厌腿长,为赶上对方脚步,顾兰时光脚踩到石块和硬茬都不敢停歇。

他高估了自己境况,头一次觉得山路高低不平如此难走,下坡时没有任何支撑,脚下一滑跌倒了,幸好是屁股着地,没有摔伤手脚。

他用手掌撑地,按到地面砂砾树枝,掌心磨破的地方生疼,眼看裴厌走远,他急得手脚并用要起来,谁知左脚一用力,脚腕钻心疼痛瞬间袭来,登时让他没了力气,再次摔回去。

村里人再好,总有几个心思不正,害怕再遇上林登子那样的,顾兰时忘记了对裴厌的恐惧,他实在爬不起来,朝前面喊道:“裴厌!”

见那人没停下,他差点掉眼泪,喉间哽咽,张了张嘴像是失声一般,再喊不出话来。

泪水糊住了眼睛,顾兰时强忍着没哭出声,坐在地上低头想缓缓,等脚腕没那么疼了再起来。

听到树叶被踩的声音,他抬头去看,就见裴厌在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下。

两人对视一阵,裴厌冷冷开口:“你想好了?”

见顾兰时神色疑惑,他有些不耐烦,连形势都弄不清还一直乱喊,压着怒火解释道:“要我带你下山,你连走都走不了,只能背下去。”

竹哥儿就算这时候已经到家了,他爹和狗儿上来也得花工夫,林登子就在后面,若他这时候醒来回村的话,说不定会再次遇见。

可要是裴厌背着他被人看到,同样会引来非议。

进退都不行,顾兰时陷入两难之中。

裴厌明显不想为个不熟的人浪费时辰,见他如此,于是替他做了选择,转身就走。

顾兰时一下子急了:“等等我。”

除了自家人,顾兰时从没接触过外姓汉子,更别说让对方背着自己,他十分窘迫。

裴厌挖了些竹笋,原本想把竹筐背在身前,一看顾兰时衣衫不整,避开视线的同时心中越发不爽快,原本带下山就够麻烦的,又是这种模样,要是被人撞见,就算长了八张嘴都说不清。

不过他向来不怎么理会那些村话闲言,思及此,才勉强想了个法子,脱了自己的外衫胡乱扔过去。

顾兰时原本低着脑袋,没想到兜头一件衣裳扔来,他扒拉着从头上扯下衣裳,看见裴厌不耐烦的模样有点害怕,也瞬间明白了意思。

带着补丁的粗布衣很大,完全不合身,但衣袖和衣领完好,顾兰时将自己裹严实了,这才小心翼翼趴在对方弯下来的脊背上。

裴厌瘦是瘦,但脊背宽阔结实,前面背个竹筐后面背个人,一路沉默不语只管往前走。

从没到过这个高度,顾兰时趴在他背上动也不敢动,习惯了一会儿才不再忧心,透过衣裳传过来的炙热体温让他渐渐红了耳朵,越发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不敢去想裴厌身上这么热,屏着气息胡思乱想,原来裴厌挺爱干净的,衣裳没有汗味,甚至能闻到一点野澡珠的淡香气,山路崎岖,走得也稳当,虽然有点颠簸,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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