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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321)

他想了一下,见太阳已经出来,又没风,干脆提了凳子放在院门外的土墙根下,抱了一堆削好的竹篾出来,坐在墙根下编竹匾。

竹筐竹匾用处多,闲了就编几个,真到用的时候,就不怕不够使。

顾兰时吃完洗了锅碗,又切了个乳果倒进碗里备下,进屋子偷偷看一眼,不想正和已经睁开的大眼睛对上,他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醒啦。”他单腿跪在炕沿,身子往前倾抱起星星,笑眯眯说:“今天可真乖,醒来都没哭。”

再有六天,星星就满三个月了,比起刚生下时,明显长大长胖了,小脸蛋子肉乎乎的,换衣裳时动着肥嘟嘟的小胳膊小腿,直叫人欢喜。

星星揉着眼睛撒尿,表情懵懵的,直到尿完后,顾兰时两手将他抱高一点,他才笑了。

玩了一会儿,顾兰时把星星放在摇篮里,出去很快热了乳果。

吃完后,他拿起八角风车吹,纸风车转起来,星星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笑一下,太高兴时小腿也会蹬动,还挺有劲的。

吹累了,顾兰时抱着儿子在摇椅躺下,嘴里哼着小时候听来的山歌调子。

星星趴在他胸口,一大一小随着摇椅轻轻晃动,山歌调子吸引了孩子的注意,一双大眼睛黑而明亮,盯着他看,顾兰时一下子笑了。

*

赶在晌午饭时,裴厌从府城回来了,不但买了绣线,还买了南边来的橘子和一个小铁锅。

他把炒瓢放在泥炉上,见挺稳当的,笑道:“正合适。”

顾兰时提起竹篮,看一眼最上面的四色绣线,颜色都对着,见底下有圆滚滚的黄橘子,拿起一个在手里,抬眼见他在试小铁锅,笑问:“怎么想起买这个?”

裴厌又把陶罐放上泥炉口,说:“早上煮甜梨汤,大锅太大了,咱们人又不多,也就三四碗的量,正好路过铁匠铺子,铁匠在门口支了张长桌,由大到小摆了一溜儿锅具。”

“我瞧着这个好,像煮梨汤就很好用,握着木把端起来,锅底的汤好倒出来,铁锅那么大,还得用大勺不断刮。”

顾兰时从他手里接过,铁铸的东西,还是有点分量的,木把挺稳固,想起什么:“煮米酒也好。”

和米汤稠粥不一样,米酒不用熬,滚开烧一会儿就好。

裴厌点点头:“嗯,炒菜什么都能做,就是火肯定没有大锅猛。”

他伸手从竹篮拿了一个橘子,剥开分给顾兰时一半。

橘子瓣只有一层很薄的皮和白络,塞进嘴里咬下去,那叫一个汁水充沛,独有的一点橘酸混在甜汁里,瞬间溢满唇齿。

半篮橘子有十来个,裴厌分了刘大鹅一个。

顾兰时提着竹篮进屋,问道:“炒瓢多钱?”

裴厌后脚跟进来,从怀里掏荷包,说:“一百八十文。”

比大锅便宜,顾兰时点点头,把绣线放进针线篮子里,随后坐在炕沿,看裴厌把荷包里的碎银子和铜板倒出来。

“饭都做好了。”他低头拿起银块。

“嗯。”裴厌开口道:“猪卖了二两二钱,零头三十六文。”

“绣线花了一百六十文,橘子七十文,走时不是带了两串钱,碎银子没动,还余二十六文。”

账目很清楚,顾兰时就没有数那几个铜板:“收起来,先吃饭。”

“好。”裴厌起身,看一眼炕上睡着了的儿子,早上走时星星没醒,回来又睡了。

外头没风,刘大鹅拎了个凳子,像以往一样坐在屋檐下边晒太阳边吃饭,菜碗直接放在地上。

裴厌和顾兰时见惯了,他既然自在,两人就没多事。

堂屋,顾兰时端起米饭碗,桌上两样菜都不错,一道木耳炒肉片一道酱焖扁豆,扁豆是晒的干子,泡发就能吃,用酱汁闷了,味道重一点好下饭。

裴厌吃了一半后,不再着急了,说:“改天多挖点冬笋,和鸡蛋一起拉去花二哥那边,价钱也不错。”

“行。”顾兰时应一声,把扁豆碗端起来,给自己饭碗里倒了一些酱汁,拌一拌后,米粒颜色变重,吃起来也很香。

饭后照例是刘大鹅煮猪食,不用他俩忙。

星星尿湿尿布和裤子哭着醒来,顾兰时给换了以后,裴厌抱着儿子哄。

比起别的汉子,他抱孩子哄孩子明显要多,谁看见都知道他很稀罕儿子。

常常被抱着,星星对爹爹也很熟悉,习惯性用肉脸颊蹭着裴厌侧脸,想撒娇歪脑袋,不想突然挪远了一点,盯着他看。

裴厌和儿子对视一眼,沉默一会儿后才明白,抬手摸摸自己下颌,青胡茬上来了,也就今天早起没刮,摸着粗糙。

孩子脸蛋皮肉太嫩,自然不愿挨靠,他又不想放下儿子,于是大手在星星后背拍拍,让星星脸蛋靠在他脖颈那里。

顾兰时坐在炕沿,低头给星星剪大一圈的小鞋样子,没看见他父子俩之间的风云变化。

鞋样子剪起来快,这是给明年备的,没事的时候做几针,慢慢就出来了。

箱子里已经有一双漂亮的小鞋子,较大一点,打算过年时给星星穿,到时候所有人都能看见他们星星的新鞋子。

剪完后,他把针剪又收回篮子,抬头见裴厌抱着星星在房里走动,一边到炕尾开箱子一边说:“我数数钱。”

裴厌笑笑,没有阻止他。

顾兰时把几个钱袋都掏出来,最沉的那个也拿出来,里头没有铜板碰撞的动静,隔着布袋突出的轮廓,分明能看出全是大大小小的银子。

他打开袋口,每看一次就乐不可支,里头是整整一百两碎银,沉甸甸的,是让人做梦都能笑醒的重量,恨不得搂着睡。

裴厌上山抓了三次蛇,一共卖了四十八两,补了二两后,就倒进他俩去年攒的五十两之中。

顾兰时从肺腑里叹出一口满足的气息,他没有把一百两倒出来,放在腿边,转而去摸另外的钱袋。

“这正好是十五两。”他打开其中一个麻布钱袋,倒在炕桌上,这是平时攒下的,还有之前的两头猪钱,又花了些,把零头取掉,凑了个整数。

另一个黑布钱袋则是最近的卖猪钱,算上今天的二两二钱,有十四两多,还有上个月卖鸡蛋的五两八钱。

顾兰时拿了戥子来称碎银,卖猪钱和鸡蛋钱一共二十两一钱。

他算了算,说:“两个钱袋共有三十五两一钱,要不,把五两一钱拿出来,放在外面花。”

裴厌提醒道:“三十两分二十两出来,买田用。”

顾兰时称的分成十两一小堆,闻言用手将两堆碎银拨到一起,打开麻布钱袋口,拨拉到里面。

五两一钱放在旁边,箱子里还有一些铜板,就足够平时的吃用了。

炕桌上余下的十两,便又能积攒起来。

第222章

腊月初三,时近岁尾,再过两天就要忙了。

清早,顾兰时迷迷瞪瞪听见孩子的咿呀声,他睡眼朦胧,翻个身伸手去拍,不想星星咿咿声不断,显然彻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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