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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285)

刘老娘一入夜眼神就不好,听见动静问道:“大鹅?”

刘老爹还在咳嗽,像是破旧的老风箱,天一黑就有点冷,他常常这样。

刘大鹅压抑着那份喜悦,说:“娘,东家给了几块烧鸡肉,你俩尝尝。”

他说着,凑到土炕跟前,就把竹筒里的肉倒出来在手心。

刘老娘坐起来摸索着,从他手里拿了一块,先是凑到鼻子跟前闻闻,咽着口水说:“是烧鸡啊,烧鸡就是这个味儿?”

“爹,你也吃一块。”刘大鹅又把手伸向他爹那边。

刘老爹摆摆手,靠着炕头半躺半坐,咳嗽劲好不容易过去,他喘着气自己给自己顺心口。

“天都黑了,要睡了,再吃克化不动,你拿去,给小枣儿他们吃。”刘老娘又把肉放到他手里。

小枣儿是刘大鹅大女儿,他还有个小儿子叫二娃,年纪都小,逢年过节才能吃两口肉,烧鸡这样的好东西,连见都没见过。

别说孩子,他爹娘也是没吃过的,他在外头做工挣工钱,赚不到什么大钱,家里人都很俭省,这几年又艰难些,无论夫郎还是老爹,时不时就要抓药。

“我还有,这两块你俩吃。”刘大鹅直接拣出来两块肉,摸到旁边桌上茶碗,发现里面没有水,就把肉放了进去,碗塞进他娘手里。

刘老爹又咳嗽起来,刘老娘闻着窜进鼻子里的烧鸡味儿,好半天才开口:“他爹,明儿煮鸡汤吃。”

另一边,刘大鹅回屋以后,两个孩子已经睡了,他夫郎撑着在等他。

“芽儿,东家给了几块烧鸡,爹娘都吃了,给你留了一块,尝尝。”他把竹筒递给夫郎,坐在炕边很是欢喜。

白芽儿接过竹筒,就闻到一股子肉香味道,他轻咳几声,缓过劲后低声说道:“明天给小枣儿他俩吃,我就不吃了。”

刘大鹅沉默一会儿,劝道:“两块呢,你吃一块,他俩分一块,孩子小,能吃多少。”

孩子小,贪嘴吃,平时又见不了多少荤腥,他心里知道,只是觉得夫郎病了许久,也该尝一口好的。

孩子睡着了,在炕上翻身,两人低声又说了几句话,最后白芽儿还是没吃,打算明天把鸡肉块撕成条,加水煮汤,人人喝半碗,都能沾点油星。

*

月亮被云挡住,只剩星星一闪一闪。

顾兰时躺在炕上没睡着,一会儿想起老郎中交代的话,一会儿又想起糖炒黑芝麻的味道,微甜不腻口,吃起来别有一股香味。

鸡腿也好吃,肉多,一口咬下去分外满足,腌梅子和酸杏儿他也尝了,裴厌说太酸,他却不觉得倒牙,就是不能多吃。

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他翻个身,依旧没有睡意,发现裴厌清醒着,低声问道:“你也睡不着?”

“嗯。”裴厌轻声答应,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觉得,是男孩女孩还是双儿?”

顾兰时其实想过这个,说:“不知道,想了没想出来,你想要什么?”

裴厌思索一会儿,同样一片茫然,他沉默一会儿开口:“都行,反正是孩子。”

顾兰时一下子笑出了声,不是孩子还能是什么。

自知说的话有歧义,裴厌迷茫的眼中有了一点笑意,等顾兰时笑过以后,他低声说道:“睡吧,不早了。”

“嗯。”顾兰时答应着,往他怀里靠了靠,找了个舒坦的姿势闭上眼睛。

风将窗纸吹得轻响,夜色融融,月亮从云层后面出来,整个村子静谧安详,几乎没什么动静,许多人已经熟睡。

“你想过名字吗?”

顾兰时在安静中突然开口。

裴厌即使闭着眼睛,人也是清醒的,同样没睡着,他搂了搂怀里的人,说:“想了,没想好。”

“我也没想好。”顾兰时轻叹一声,还不知道是什么呢,取名确实太早了。

两人又不说话了,屋里再次陷入安静,直至睡意来袭,不知不觉就入了梦。

*

巳时还未过半,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

春风和煦,似是一张无形温和的大手,轻轻掠过脸侧身畔。

大地绿意更繁盛,零星野花点缀在其间。

灶房里,裴厌系着襜衣,衣袖挽起,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正执刀剁鸡块,咚咚咚响个不停,案台上其他东西似乎也随着大力在颤动。

黑色的乌鸡肉块剁好后直接下锅去焯,过一遍水便炖上了。

至于头一遍的肉汤水,裴厌舀出来后没有倒,等会儿给狗泡馒头。

不少人养狗会烫麦麸谷糠给狗吃,他家三只狗吃馒头惯了,对烫的食连看都不看一眼,他俩对狗没有那么吝啬,养好了才能震慑住贼。

干这些灶上的活,裴厌越来越熟练,上一只乌鸡是整只炖的,今天顾兰时说想吃鸡肉块,也方便分舀,他就照着做了。

鸡肉没有来回炖汤,炖好以后连汤带肉最多也就吃两天,要想俭省一点,留些鸡肉就能多炖几次。

裴厌没在这上面省,再去买就好了。

二月快到底了,天渐渐热起来,顾兰时也有了一点反应,熟肉还好,生肉会觉得腥气,因此最近炖肉切肉都是裴厌在做。

给灶底添好柴火,裴厌又出来在灶房门口择菜。

家里的菜刚种下,还有没种完的,刘大鹅正在前边大菜地里撒种盖土,篮子里都是他刚才出门挖的野菜。

院里的小菜地已经停当了,一行行很齐整,只等发芽出苗。

小菜地也有细土垄隔着,见灰灰和灰仔追逐撵打,直接踩进菜地里,裴厌呵斥一声,狗立马就从菜地里出来,觑着眼色没敢再打架玩,一个抻懒腰一个伸爪子去抓柴堆前的一块木头。

顾兰时从屋里出来,他闲着没事,蹲在裴厌旁边帮忙择菜。

“坐着。”裴厌从灶台前拿了个小凳出来。

顾兰时笑眯眯坐好,手上活没停,说:“阿奶给的菜种撒哪里了?”

裴厌伸手指了下东边小菜地:“最前面三行都是。”

顾兰时看一眼,道:“阿奶说出了芽,顶多二十天就能吃了,正是嫩的时候。”

一个冬天过去,最馋的就是一口新鲜脆生的菜吃。

前几天方红花过来,给了一小包种子,说叫小菜,是一种叶子菜,从番邦外域传进来的,司农司又培育取良,这一两年渐渐推及,如今也到他们这里了。

朝廷上的事庄稼人不懂,只知道有菜吃是好事。

小菜长得快又鲜嫩,方红花从娘家要来的,她自己留了些,剩下这些给他俩,要是好吃的话,留下几株让长老,好取种子,以后就能多种了,还能拿去镇上卖。

“嗯,最近天好,水也浇了,估计三五天的事,就能出芽。”裴厌把择好的野菜放在竹匾上,闻到一股酸甜味儿,抬眸问道:“吃梅子了?”

“吃了几个。”顾兰时眼睛弯弯,笑着说:“还挺开胃,吃完我又吃了两块枣子糕。”

胃口一如既往的好,裴厌星眸有了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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