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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282)

河道里,经年冲刷的大石头早已被磨平棱角。

顾兰时背着竹筐走在后面,经过水流平缓的地方,有一处汇聚起来的小潭,如一汪碧玉,水面被风吹得泛起涟漪。

这边石头很多,因是个上坡处,犹如凌乱的台阶。

刘大鹅在最前,已经上了坡,后面是裴厌,他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落在最后面的顾兰时。

山路走惯了,顾兰时脚下很稳当。

刚开春,覆盖山林的白雪消失不见了踪影,点点绿意缀在四处,土里石头缝里,还有水边林子中。

初春时节,去岁的枯黄和新生的嫩绿交错织在一起,叫人顿觉一片欣欣向荣。

顾兰时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他觉得哪儿哪儿都好看,一瞧见绿色的野草,心里就忍不住高兴。

因这样的神态,倒叫裴厌不放心起来,到处都是石头,旁边还是水潭和山溪,万一不留神,脚下没踩稳,就不只是摔倒的事了。

好在石头坡很快过去,并未发现什么脚滑的事,裴厌暗自松一口气,再往前离溪水远了,路也算平坦。

今天要去另一片谷中竹林,砍几根竹子回去,顺便再掰些春笋。

这边的竹笋细长,也就两指宽,连锄头都不用带。

山里没有平地,沿着陡坡缓坡上上下下,等地势渐平,一抬头看见前面绿意蒙蒙,竹谷就到了。

风一吹,竹叶簌簌而响,衬得春风更柔和,身处其中只觉舒泰万分。

顾兰时心中涌出一股满足感,山里的春风微凉,吹拂在脸颊耳畔并不寒冷,他脚下加快,走到裴厌身边,笑着说:“等会儿你俩砍竹子,我掰些笋子,再去找找野菜,这片山谷比咱们山下野菜发的更早,肯定有好多。”

“嗯,别走远。”裴厌叮嘱道。

三人进了竹林以后,眼前身后都是高耸的翠竹,绿意无垠。村里没有人数过竹谷里有多少根竹子,只知道竹子很多很多。

看见冒出头的嫩笋,顾兰时把背上竹筐随便放在地上,只听“吧”一声响,鲜嫩的笋子被掰下,丢进筐里。

裴厌和刘大鹅分开,各自挑了一根竹子,一个拿斧头一个拿柴刀,哐哐就开始砍。

顾兰时离他俩远了一点,今天来得巧,竹笋挺多的,弄满一筐不成问题,不过他还想挖点野菜,竹笋采半筐就行,这两天裴厌不去镇上,掰太多他们三个吃不完,放两天就没那么嫩了。

要说这么嫩的笋子,焯过水晒干,比夏天那会儿晒的笋干更好吃,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还是多采一些为好。

家里很多活不用他干,心思就全放在柴米油盐这些东西上,他始终觉得,只有吃好了,干劲才能足。

“留神。”裴厌吆喝一声提醒,顾兰时和刘大鹅知道他要推竹子了,纷纷抬头望过去,见竹子的方向没有对着他俩,就没挪动。

裴厌最后一刀砍下,随手一推,长竹携带着凌厉风声轰然倒下。

紧接着,刘大鹅也吆喝了一声,他面前的竹子朝另一个方向倾倒。

削砍竹枝不着急,多砍几根再去弄,砍竹子的动静再次响起,顾兰时单手拎起竹筐边走边掰细笋。

比起砍树,砍竹子要轻松许多。

等顾兰时采了一筐子细笋,又拔了不少野菜放在竹筐最上面,沉甸甸装满后,裴厌和刘大鹅各自砍了三根竹子,正在削竹枝,长的竹枝捆成一捆,拖下山晒干能烧柴也能绑扫帚。

因竹谷比常去的那两片竹林更远,就没有贪多,今天主要是顾兰时说想来掰笋子,才顺道过来的。

两个汉子肩上扛起长竹一端,顺便把捆竹枝的麻绳头勒在肩头,一同往山下拖。

顾兰时背着竹筐跟在后面,沿着来时路返回。

因路远,路上歇了两次,等回来后,裴厌和刘大鹅没有进院子,直接拖着长竹去院落东边的空地,那里已经有一堆竹子,是昨天砍的。

今年想再买四五十只鸡仔养,可不得先把鸡圈鸡窝搭好,正好东边有这么一片空地。

不止鸡圈,想年底多卖几头猪攒钱,今年还要多养几头猪。

裴厌把地方都划出来了,东边院墙和山壁中间这一片地方,前头用篱笆围一片地方来养鸡,后头能垒两个猪圈。

因去年有公猪打架咬架的事,今年他打算除了那头老母猪,其他猪圈中间用木头隔开,这样一个圈里能养两头猪,还能防着打架。

要说后院的猪圈已经垒好,不方便改动,外头还没开动的两个猪圈可以弄成四个小的,只要肥猪长大以后能转动开就行。

只是那样的话,无论从山上背回石头还是起泥墙,都比较费事,弄个木头栏到底轻便些,不用费很大力气,猪养到年底也就卖了。

他甚至见过有人养猪连猪圈都没有,在后院随便搭个顶棚,打一根桩子,用麻绳把猪拴起来,就那么养,猪吃了睡睡了吃,在粪泥里滚,也长得挺大。

他俩养猪肯定不会这样,有猪圈隔着,好歹能把猪粪挡一挡,不会把后院弄得那么脏。

“歇歇,填填肚子再忙。”顾兰时提了茶壶端了米糕出来。

刘大鹅和裴厌各自坐在一根竹子上,路远确实有点累。

裴厌接过茶壶,给他和刘大鹅一人倒了一碗热茶,顾兰时坐在旁边的圆石头上,他还好,一筐笋子沉是沉,但能背动。

“下午还去?”他拿了一块米糕吃,顺便问道。

半碗热茶下肚后,裴厌擦擦唇边的水,点头说:“去,再砍七八根竹子,明天再剖竹片。”

不多弄几根回来,不够的话还得再上山,太麻烦。

“嗯。”顾兰时应一声,又示意他把米糕碟子端过去,让刘大鹅也吃。

太阳渐渐大了。

晌午饭吃过以后,刘大鹅煮猪食,裴厌在院里剁泡发的马齿菜,顾兰时进西屋摸鸡蛋。

二月已经过半,没有之前那么冷了,外面的母鸡母鸭偶尔会下几个蛋,最近蛋价回落,降到了七文钱。

日子实际没有太大变化,活还是那些活,只不过干活的人多了一个,再没有那么繁重。

*

夜色笼罩,烫过脚后,顾兰时打着哈欠上炕,困得眼泪流出来,擦掉后直接钻进被窝。

被褥昨天晌午晒过,软和温暖,没有烧炕也不冷。

照常是裴厌出去倒洗脚水,这原本是夫郎媳妇的活,但两人自成亲后就如此,习以为常了,都没觉得不妥。

月色如水,从窗外照进来,没点灯也能大致看清屋里的陈设。

顾兰时沾着枕头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想没多久,裴厌钻进了他被窝。

他眼睛都没睁开,配合着抬腰分腿,这七八天有点忙,夜里顶多亲一阵子摸一会儿,知道裴厌是馋了,因此再困都没拒绝,反正多数时候都不用他动弹。

一路亲到肚子上,埋被窝里忙碌的裴厌忽然一顿,他看不到,于是伸手摸了摸。

“怎么了?”顾兰时没等来该发生的事,困倦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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