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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247)

听到母鸡急促叫了几声,紧接着就是拍翅膀的动静,顾兰时正好挑了一叉稻草出来,他往地上一丢,骂道:“去!”

灰灰把两只母鸡撵的惊慌失措乱窜,一只飞上了柴堆,它站在下面正要叫,就被顾兰时骂了,两只耳朵往后折,眼睛也眯起来,往角落里躲,再不敢撵鸡。

一看它这模样,顾兰时就知道是故意的,它知道不能咬家里的鸡鸭,只是玩心重罢了。

但这十五只母鸡专是为了下蛋养的,还特意给烧炕,母鸡要是给惊着了不下蛋,岂不是得不偿失。

顾兰时看一眼灰灰,有点来气,把木叉靠在墙上,走过去照着灰灰肥壮的身子打了两下,狗喂得太好,皮毛厚,身上肉一拍,听起来都是闷的。

“嗷!”

灰灰夹着尾巴惊叫,一副挨了揍很害怕的模样,还想跑,顾兰时揪住它后脖颈拽住,直接照嘴巴子扇了两下。

“让你叫!还能打疼你?吃的这么肥,一天天不学好,尽干些追鸭撵鸡的事。”顾兰时原本没有太生气,但见灰灰装出一副疼极的模样,又是气又是好笑,不免真给了它两下,随后才放开。

狗很会看人眼色,见真挨打了,灰灰不再乱叫,咧开嘴一副谄媚的模样,尾巴依旧夹着。

顾兰时起身,不再教训狗了,往屋里走之前,抬头看了眼院门口的大黑和灰仔。

两只狗原本伸着脑袋看灰灰挨打,一见他看过来,不约而同扭开脸,没跟他对视。

大黑装作忙碌的样子一边闻地面一边往大菜地里走,灰仔张大嘴巴打个哈欠,又撅起屁股伸懒腰,也不知道是真困了还是怎么,两只都没敢进院子。

见它俩还算乖,没有追在母鸡屁股撵,也可能是杀鸡儆猴了,顾兰时放了心,拿起木叉把西屋炕上和地上散落的脏稻草都弄出来,随后提上大竹筐往谷场那边走。

稻杆和麦秸堆了两大堆,他捡着中间干净的,一大把一大把往外抽,把大竹筐塞满后,又进西屋去铺好。

见母鸡在院里乱拉,不过都是在地上,他没有管,回头铲干净就行,出来走走也好,一直憋在屋里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人正忙着,外头狗叫了两声又停下,这动静,应该是熟人来了。

顾兰时拎起空竹筐往外走,篱笆门半掩着,方红花从外面推门进来,他笑着喊道:“阿奶!”

夜里冷,土炕想铺的厚实点,还得再揽些麦秸,方红花走进来还得一下,他先去抽柴。

小老太太见母鸡放出来了,站在院里看一眼,又伸手抓住离她最近的一只,两手抱着仔细看一圈,见母鸡活蹦乱跳的,没有丝毫生病的迹象,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母鸡放在地上。

顾兰时在麦秸堆那边看见,笑了一下,他阿奶上了年纪,手却不慢,一下子就把母鸡逮着了,有的人抓鸡还得追在鸡后面跑,不是人人都有他阿奶这一手。

“兰时,我听你方家舅姥爷说,养鸡要捣些蒜给鸡吃,不生病。”她边说边瞅其他的母鸡。

“大蒜?”顾兰时抽够麦秸又往这边走。

“就是大蒜,捣碎了混进鸡食里,对鸡好呢。”方红花点着头说道。

顾兰时在堂屋门口停下,目光落在灶房那边,灶房墙壁上挂了一辫子大蒜,炒菜时好取用。

他和裴厌去年种的是秋蒜,种的多,今年初夏时收了不少,都编成蒜辫子存放,之前拉去镇上卖了一些,家里还有十几辫子,都挺长,吃到明年收蒜的时候都不会断缺。

要说捣了给母鸡吃,也是足够的,毕竟只有两个人。

“那不用加别的?”他问道,抬脚往西屋走。

方红花在后头跟上,说:“不加,就和别的鸡食一样,要是觉着蒜味重母鸡可能不吃,就少捣些,别叫它们吃出来太辣的味儿。”

顾兰时笑着说:“行,等会儿我烫鸡食就捣一些。”

方红花帮他一起给炕上铺稻草。

他又问道:“我舅姥爷来了?”

“没。”方红花两手撑着炕沿,爬上去把里面的厚麦秸铺平铺匀,说:“我昨儿大太阳,正好你大伯说要去趟对河,赶车呢,我就让他把我拉到你舅姥爷家,坐了小半天。”

方家村离得不算太远,比起远路,她回娘家方便许多。

原是这样,顾兰时说道:“裴厌去镇上了,吴厨子他家老二成亲,我大舅舅大舅母今天也要去,去吃媒人酒。”

“是今儿啊,二十,好日子。”方红花从炕上下来,她知道前头那些事。

顾兰时见她把炕里的麦秸都铺好了,麻利得很,没忍住笑了下。

西屋拾掇干净了,他没有撵母鸡进来,让窗户和房门开着透透气也好。

外头太阳正大,背风处坐一会儿,晒得全身都暖和。

还不到饭时,刚才扒了几片菘菜老叶子,顾兰时把菜叶子剁一剁,扔在院里让母鸡去啄,随后搬了板凳和桌子,端来糕点碟子和果脯碟子,又倒两碗热茶,和方红花一起坐在墙角晒太阳。

东家长西家短,村里一些人和事,几乎没有老太太不知道的,比起别人,顾兰时去村里串门子还是少,乡下人没什么乐子,想听大戏,还得看哪家大财主办喜事。

顾兰时光是听着,一边喝茶一边吃果脯点心,都听得津津有味。

裴厌不在,他做一个人的饭是做,两个人的饭也是做,就没让方红花走,上回的肉还有,他切了和菘菜一起炖煮,吃饭时还用热馒头夹了蒸碗里剩的凝固白猪油,撒点盐香喷喷的。

方红花闲着没事,冬天天短,晌午睡了夜里容易睡不着,她没有回去,帮顾兰时捣蒜喂鸡。

大蒜人吃多了都烧胃,鸡胃小,肯定要少放些,掺进去就好,一老一少在院里鼓捣,倒了食之后,母鸡一个比一个吃得欢,没有任何对蒜味的不适。

*

一到傍晚,太阳沉下去,冷风刮起来,吹得人直缩脖子。

顾兰时在门外张望,天色很快暗下来,树林那边看起来很模糊。

大黑绕着他转了几圈,知道裴厌没回来,同样看向林子那边的小路。

天马上就黑了,头一次回来这么晚,顾兰时不免有点担心,在下一瞬,大黑几个吠叫起来,灰仔直接跑进了林子。

顾兰时心中一喜,没多久他就听到毛驴蹄子啪嗒啪嗒的动静,车轱辘的声音也响起。

“裴厌!”他高声喊道。

林子里的人答应一声,很快从树林里走出来。

篱笆门开得大大的,顾兰时满面笑意,问道:“舅舅他们也回去了?”

“嗯,吃完见天晚了,我俩走得都早,在官道岔路口分开,想必已经到家了。”裴厌牵着毛驴进来,一进门,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踏实感。

顾兰时关好篱笆门,上了两道门闩,几步赶上去问道:“吃了酒?”

“吃了几碗。”裴厌老实开口。

几碗。

顾兰时看他一眼,平时在家用小盅喝酒,出去倒是解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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