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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194)

等他俩坐到堂屋里继续编,顾兰时看一眼外头,刮风了,吹的院里一点薄土扬起来,他开口说道:“今年雨水多。”

裴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是比去年多。”

“收麦时可千万别下。”顾兰时有点担心,好好的麦子要是淋了雨,一年收成就没了,庄稼人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那会儿就到夏天了,不一定会下。”裴厌宽慰道。

“嗯。”顾兰时点点头,现在想这么多无济于事,又伸手从蒜堆里拿了一根编进蒜辫子里。

种的蒜多,编成辫子也是一堆,两人把一挂挂蒜辫放进西屋和杂屋照不到太阳的地方,顾兰时还给灶房墙上挂了一串,方便做饭时取用。

裴厌正在扫堂屋里的土,雨点就噼啪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溅起泥点子。

不一会儿,雨幕连成一片,水汽混在一起雾蒙蒙的。

顾兰时倒了碗热茶喝,随后躺在摇椅上轻晃,大黑也躲进堂屋避雨,趴在他旁边不声不响,身后的尾巴轻摇着。

裴厌靠在椅子上,长腿伸直了,浑身也透着放松。

下雨干不了外面的活,是为数不多能歇息的时候。两只狗崽又在打架,在地上滚成一团,你压我我压你,嗷嗷叫着。

摇椅宽敞,长度也够,前面还有放脚的地方,整个人躺在上面那叫一个舒坦,顾兰时转头看向裴厌,笑眯眯说:“今年夏天咱们再去抓蝎子,挣一点,再做一把摇椅,得了空你也躺着,舒坦呢。”

裴厌本想说自己现在这样就挺舒坦,用不着摇椅,但见顾兰时眼睛亮亮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就改了,点着头说:“好,那就再做一把。”

*

下过雨,山上菌子木耳还有地皮菜都出来了,顾兰时和裴厌一大清早就上了山,早起有晨露,树叶间还留有残雨,他俩都戴了斗笠,衣裳还好,弄湿头发的话,顶着冰凉水汽在山林里转悠容易着凉。

今天上山时碰见好几个同样找菌子的人,说两句话又分开,各自去寻找。

山林大,分开走一走就听不到旁人的动静,他俩顺着上次找到地皮菜的方向走,沿途顾兰时发现了一簇山莓果,红艳艳的,正好熟了。

莓果不知沾了雨水还是露水,他摘下之后没有立即往嘴里塞,用帕子仔细擦干净,捧在手里让裴厌也过来吃。

顾兰时先尝了一个,笑着说:“挺甜的。”

裴厌走过来捏起一个果子,咬破后甜甜的汁水在口中溅开,他点着头嗯一声以表赞同。

莓果不多,只有一小把,又不好带,容易压破了,他俩站在这里吃完,这才继续往前。

上山走的路虽然多,但走走停停,到处捡菌子和地皮菜,就显得没那么忙碌,两人还碰上一株倒下的老树,长了许多黑木耳,正是常吃的那种。

这回不用到处找树枝戳木耳,他俩蹲在树前把能摘的都摘了。

顾兰时喜滋滋的,刚转头想跟裴厌说今天运气可真好,不想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彩尾,扑棱棱从不远处飞过。

是野鸡!

不等他说出口,裴厌已经有了动作,拔腿就追上去,边跑边从怀里掏出弹弓和小石块,只留一句在这里等着。

有彩色翎羽的是公野鸡,又漂亮还会飞,只是没有鸟儿飞的那么高罢了。

顾兰时把竹筐和篮子放到一起,高高兴兴在原地等。

成亲后和裴厌上山打过好几次禽鸟,山鸡种类还挺多的,最漂亮的就数这种彩尾大野鸡,刚才虽然只瞥见一眼,但那只公野鸡不小呢。

住在山脚下,一到快收麦时,麦子黄了,野鸡就常常钻进麦地啄麦穗,有时还能在麦地里找到野鸡蛋。

这种东西夏天最常见,有时正割麦就能碰见,但村里人都忙着收麦,没人会带弹弓什么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野鸡飞走,追是很难追上的,

怕自己走开裴厌找不到,顾兰时就在原地等待,等了好一阵子,总算看见了人影。

“打到了?”他嘴上这么问,目光已经落在裴厌右手上拎着的东西,正是那只彩尾野鸡,还活着呢,腿和翅膀那里有血迹,已经蔫了。

“跑得挺快,追着它跑了好长一段,在林子那头打到的,差点就让它给跑了。”裴厌边走边说,心中有点庆幸,他射出去好几次,还好在野鸡钻进灌木前打中了,这么大一只,要是跑了没吃到,还真有点遗憾。

有段日子没吃过鸡肉了,家里的母鸡要下蛋,小鸡还未长成,没看见野鸡还好,看见以后两人都有点馋。

顾兰时高兴的不得了,说道:“正好,去竹林那边挖棵嫩笋子,这会儿的虽然没有春天好吃,一起炖进去,好歹有个配菜。”

“好。”裴厌从地上扯了一根藤草,把野鸡嘴巴和双脚捆住。

他背起竹筐拎了野鸡,顾兰时提着竹篮,两人兴冲冲奔向竹林去挖笋,都十分来劲。

他俩下山的时候,竹筐和篮子都是满的,大半筐竹笋在最底下,上面有一层新鲜的黑木耳,篮子里是菌子和地皮菜,裴厌还拎着一只野鸡,收获颇丰。

笋子虽然没春秋时的好吃,但既然过去了,他俩就多挖了些,带回去焯过水好晒成笋干,多少是个口粮。

下山路上碰见周石头和他媳妇吴小桃,吴小桃听说过裴厌,尽管和邻居顾家关系挺好,但心里头多少有些畏惧裴厌。

看着羽毛艳丽的大野鸡,她有点羡慕,就是不敢同裴厌说话,只冲着顾兰时腼腆笑了下。

周石头还好,跟裴厌打过几次交道,他成亲时裴厌还给提了酒水,便说笑了两句,言语中满是对打到野鸡的羡慕。

分开后,走了没一段就看见林子里独自挖野菜找菌子的徐瑞儿,顾兰时喊了一声,见徐瑞儿转头,他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兰时哥哥,厌哥哥。”徐瑞儿放下竹筐,把两根笋子往里面放。

见他不怎么讲究,里头还有菌子呢,顾兰时提醒道:“把笋子从旁边放进去,不然压坏菌子了。”

徐瑞儿按着他的话放好,倒是挺听话的性子,就是平时没人管也没人教,衣裳也是脏的。

“你哥哥呢?”顾兰时问道。

去年冬天放在他们家的碎银还剩下六钱,两个孩子花的很俭省,自打开春后,徐启儿再没有来要过钱。

之前碰见时他问过,徐启儿说开春了有野菜吃,买的米面和野菜一起煮成糊糊,比喝野菜清汤强多了,再加上去做工,赚的那点铜板攒一攒,平时买两斤面是足够的,想把那六钱银子留到今年冬天再用。

徐瑞儿抬头说道:“前天跟三大爷还有我二伯去镇上做工了,带了铺盖,夜里也睡在那边,有个老爷盖新院子,我承安爷刚好认识管事,我哥哥跟着三大爷他们去拉沙土和青砖木头,一天管两顿饭呢。”

和那些懂工艺的匠人不同,徐启儿跟着去做工都是力气活,顾兰时知道这个,裴厌去码头做工也是卖力气,还没有人管饭,做小工确实好一点,只是徐启儿年纪小又单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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