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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17)

“文水村?”

“是那个于赖子家的?”

小河村的人议论纷纷,文水村离他们有点远,不过于赖子大名还是有人知道的,一听姓于,难免会想到,而这时,围在后面的邻村人出声道:“嗐,还真是,他家双儿就叫于青青,还没成亲呢。”

这动静不算小,连邻村都跑来看热闹,有小河村的人不喜,怕名声传出去不好,但对方插上了话,甚至还和几个人聊起来。

徐承安没想好怎么处置,林晋鹏好说,但于青青不是他们村的,若真打杀了,还得知会文水村商议,况且他听见人群说于赖子,这人他也有耳闻,是个泼皮无赖。

“叔公。”林晋鹏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我一时行岔失了分寸,坏了村里名声,连累爹娘,自知罪不可恕,我和青青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要是能饶过我俩性命,我尚能担的最后一点责,就是将他娶回来,不然,害了他性命,就算我死了也难安,倘若大伙儿高抬贵手,我做下这等事,合该被撵出去,绝不拖累村里,如此,既可警醒后人,不守规矩只能被赶出村。”

顾兰时看着他这幅模样,话说得文绉绉,胸膛里是说不出的恶心,他憋了半天骂不出来,最后狠狠呸了一声。

见顾兰时呸他,林晋鹏看过去,心里再如何怨恨,眼下只能想着法子保命,连眼睛都不敢瞪,讨饶道:“对顾家我亦有亏欠,愿以家产银钱赔偿。”

“对对,我们赔我们赔就是,他叔,他婶子,千万饶了他一命,叫我老两口做什么都愿意。”李香菊跪在地上哭喊。

“当谁都像他,能做出这种事,咱们可都是本分人。”

“嗐,还算有点良心。”

“赶走其实也行,好歹叫几个邻村看看,咱们这里是容不下这种事的。”

人群中渐渐冒出几句替林家说话的声音,也有林家本家亲戚帮着求情,淹死人河里的水用着都晦气,不如撵走,如此同样有震慑。

偷情是天理不容的大事,就算顾家和林家定了亲,尚未嫁娶,裁断也不在顾家手里。徐承安思索好一会儿,喊了村里几个老人一同商量,又问过顾铁山和苗秋莲意思,最后发了话,林家赔顾家五两银子并一亩水田一亩旱田,当场写契画押,至于林成一家,限十五日内离开小河村。

苗秋莲和顾铁山原本没想要什么田地,只要他林家离开,出了这口恶气就好,但林成李香菊两人为讨好求饶,生怕没离开前顾家人再来打,便让出了两亩地,好叫人看出他们的诚心,再者,他们被赶出村子,田地带不走,卖也卖不上好价钱,这些无论林成还是林晋鹏都心知肚明,眼下只要能保住命就好。

一切办妥后,徐承安走了,让村里人都散了,林家慌里慌张关上院门,总算隔绝了那些目光。

苗秋莲骂骂够了,哭也哭够了,这门亲事就此作废,回到家便歇下了,睡前让张春花和李月好生照看顾兰时,给洗脸换衣裳。

庄家村子素来没什么趣事异闻,今日这么一闹,许多人嘴里都谈论,爱听热闹的人不少,唯独没人去的山脚下一处破院子里清冷安静。

裴厌从竹筐里掏出两身衣裳,底下是干草垫着的许多鸟蛋,至于院里向他摇了两下尾巴但没敢上前的长毛脏狗,他没理会。

双儿的衣裳他瞅了一眼,倒是林晋鹏的袍子衣料不错,结实耐用,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草鞋,夏秋穿还好,天一冷没布鞋子裹脚到底不行,这布料属实不错,可以做两双新鞋穿。

至于“偷窃”二字,从未在他心中出现过,是那两人先撇下衣裳跑了,与他何干,再说了,他常见死人身上都能扒衣服,更何况扔在山里的。

第12章

林家是在一天半夜搬走的,没敢和任何人说,第二天一早村里人才发现他家空了,林家邻居说夜里有动静,估计是那会儿偷摸拉车牵驴走了,据说是投奔了几十里外的远房亲戚。

至于林家的房屋和田产,全部贱价卖给了村里亲戚。都知道他家这破事,有便宜占怎么可能愿意出高价,林成李香菊哪里不知道吃亏了,但老脸丢尽,只能快点出手搬走,吃多大的亏都得咽下去。

而于青青,就算有个无赖老爹,他做下这种要浸猪笼的事,文水村也容不下他,连于赖子看见怒不可遏的文水村里正和众人,照样不敢犯众怒,于是敲了林家一笔钱——整整五两银子,才将于青青给了林晋鹏,说是成亲,最后连礼都没办,一手交钱一手给人。

李香菊骂了几天儿子,复又将怒火移到于青青身上,乡下人家,娶个媳妇一般是五两银子的彩礼,夫郎是二两或三两,三两看着不多,有境况差的人家,一年到头不过挣二三两而已。

卖地卖房亏了一大笔钱,为平息顾家怒火赔了五两进去,结果还被于赖子敲竹杠,她对于青青当然没有任何好脸色,动辄打骂。

于青青从小见于赖子耍泼无赖惯了,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和林晋鹏勾搭上,被李香菊苛待,他没忍几天就和李香菊还嘴对打,这事儿林晋鹏也有错,他才不怕,大不了,到了新地方就把所有事捅出去,叫林家也不好过。

因此,林成林晋鹏虽烦他二人日日争吵,却也不敢真的对于青青怎么样,厌烦时便由着李香菊去骂。

林家搬走之后,小河村的流言过了几日才渐渐下去,顾兰时没怎么出门,只在家里待着,怕他想不开,苗秋莲让竹哥儿一直跟着。

在炕上睡了两天没动弹,到第三天时,顾兰时觉得烦闷,翻了针线篮子出来,却看见正在做的嫁衣和鸳鸯枕头。

红布是他爹在镇上买的好布,颜色亮布料好,花了不少钱呢。

他生气有点想扔了东西,可这是他们家的钱,手都伸出去了又收回来。他们这儿习俗如此,还没找婆家的双儿和姑娘,不少都会早早绣嫁衣,因此多是自己家出钱买布,当然也有定下亲后婆家送来布料再做。

把嫁衣和枕头布塞进箱子里,眼不见心不烦,他拿起纳了一半的鞋底,还没动几针就听见外头竹哥儿的声音,原是两个姐姐来了,他连忙下炕穿鞋。

“玉姐,秀姐。”顾兰时还没出堂屋,两人就进来了。

顾兰玉肘间挽着篮子,放在桌上后笑道:“兰时,怎的起来了,竹哥儿说你睡下了。”

她性子软,说话也不急,总一副温和的模样。

“起来正好,大白天的,说说玩玩也高兴。”顾兰秀和她大姐是截然不同的性子,风风火火随了苗秋莲。

顾兰时给她俩倒水,说道:“爹娘地里去了,怎么没带馨儿?”

馨儿是顾兰玉女儿,今年两岁,顾兰玉笑着说:“她爷奶带着呢,我一个来,抱不动她,越大越懒了,路稍一长就不愿走,非得抱着。”

“去把肉放好,今儿一大早才割的,吃不完,回头记得吊井里,天热,万一坏了。”顾兰秀掀开篮子布同竹哥儿交代,又拿出一包点心,说:“我和玉姐方才到地里去了,就知道爹娘在那儿,这不让我俩先回来,这你二姐夫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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