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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165)

顾兰时快了几步,给阿奶伯娘们去倒茶。

所有人之中,最高兴的当属苗秋莲,眼瞅着他们兰哥儿日子越过越好,大菜地有了,井也有了,两口子踏踏实实的,叫原先那些或看不上或畏惧裴厌的人,个个儿都羡慕呢。

顾兰时刚成亲那会儿,还有人万分同情,在她跟前说苦了兰哥儿了,她听了心里头难受,谁曾想,还不到一年,日子就红火起来了。

这些还是能说的话,自从去年菜地出菜以后,有的混账话都传到她耳朵里来了,也是她不愿理会,更不愿同顾兰时说,只当不知道。

日子没好起来之前,多的是人嫌弃裴厌穷困潦倒,人还凶恶,这一半年,有几个不知好歹的,暗地里后悔看走眼,早知道,该把自己的家的双儿女儿嫁过来,享福的日子就轮到他们了。

这话当真是恶心,好在那些人只敢在背地里说说,不敢在裴厌跟前现眼。

想到这里,她又高兴起来,他们兰哥儿已经和裴厌成亲了,那些人再动歪心思,也是板上钉了钉,再改不了的事。

顾兰时不知道他娘心思这样百转千回,倒了茶招呼大家吃糕点和果脯。

杏脯酸酸甜甜,很得方红花喜爱,她捏了两个吃,乐得见牙不见眼。

刘巧香也吃得欢,嘴里嚼着,手里还抓几个。

顾兰时三伯娘周冬芹话不多,平时不如两个妯娌能说会道,但人很老实本分,对家里小辈都不错。

她早年身体不好,头发已斑白,看起来更加沉默,好在儿子女儿都孝顺,吃穿不愁,别人说话时她脸上总挂着和蔼的笑。

坐了一会儿,家里都要干活,苗秋莲妯娌几个就走了。

刘巧香临走时抓了一把碟子里的杏脯,说要拿回去给小孙子吃,刘彩凤连看她都不用,心里门儿清,回去肯定她自己吃了。

方红花如今不用下地,野菜什么的,大儿媳和孙媳妇孙夫郎在外面挖了,自然要给她一些,她一个人,吃的又不多,因此不慌不忙落在后面。

顾兰时小声说道:“阿奶,来,我给你装点杏脯回去。”

杏脯是昨天刚买的,也不多,昨天回来时给他爹娘留了一小包,再多的也匀不出来,只能等别人都走了偷摸给一些。

闻言,方红花没有声张,往外落的脚又转回来,跟着顾兰时往屋里走,见抓了两把后,她嘴里直念叨:“够了够了,我能吃多少。”

顾兰时又给抓了些,笑着把油纸包包好,递过去笑道:“阿奶,我正好有个事要同你说。”

方红花把油纸包揣进怀里,省得别人看见了,嗔怪道:“有什么事只管说就好,跟你阿奶还这么拐弯抹角的。”

顾兰时笑着说:“这不是打井,家里多少要留个人在,我和裴厌想上山砍竹子做篱笆,还要找些石块下来垒猪圈,都得出门,阿奶,你没事就过来转转,一天两顿饭也好三顿饭也好,跟着我们吃,实在不行,过来住也好,我把西屋拾掇出来,现成的。”

不就是过来帮着看家,顺带吃顿饭的事,打井最多也就两三个月,小两口可怜的,家里也没个大人。

方红花点着头道:“这有什么难的,明儿一早我就过来,房子不用拾掇,我那老屋子住惯了,也离不开,你俩要出门离不了人的话,只管去喊我,我年纪大,也老糊涂了,做别的不成,看看家还是够使的。”

得了准话,顾兰时很高兴,最近要干的活多,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帮衬的,他爹娘那边有好几头猪要打草,都腾不开手,二嫂又生了,他娘两头跑,昨天和裴厌商量了一下,只有他阿奶能帮帮。

送方红花出门后,顾铁山几人也陆续走了,只剩他俩和几个工匠。

顾兰时没往打井那边凑,来到灶房忙碌,今儿是头一天动工,论理,晌午得给工匠们吃好些,他昨天和裴厌去镇上买了肉。

萝卜只剩五根,都有点糠了,他想了一下,连裴厌一共七个汉子,还都是卖力气的活,不知道能吃多少,干脆都切了,和肉块子一起炖。

前天上山砍竹子时挖了半筐竹笋,切点肉片子炒笋,两道菜都有荤腥,再蒸些干米饭就足够了。

想好之后,他在灶房门口洗萝卜剥笋,外头几个汉子干活的动静不时传来,大黑从外面进来,喝几口水在院里趴下,家里常有亲戚过来,它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见人就呲牙目露凶光。

工匠干活免不了要喝茶水,家里那些野山茶就足够,村里人平常喝的都是这个,不用另买。

顾兰时一边做饭一边留神泥炉上陶罐的动静,裴厌舀一壶滚水提出去后,他又给添些水和柴火继续烧,若连茶水都供不上,说出去是要被笑话的。

到晌午饭时,太阳大了,几个卖力气的力工满头是汗,进院里歇了一阵之后,裴厌才让端饭,不然他们也吃不下。

顾兰时没和他们一起吃,自己端了一碗菜一碗饭在屋里,萝卜块笋片肉块都有,他今天没干什么力气活,吃这些就足够了。

外头院里,裴厌陪着工匠们吃饭,一盆萝卜炖肉块,一大碗肉片子炒笋,肉都不算少,还有干米饭,几个力工吃得狼吞虎咽。

头一顿饭无疑是重要的,徐木头和周井匠一看菜式,心里头十分舒坦,既然把他们当人看,这活儿自然要做的更漂亮。

因裴厌凶名在外,他们原本也不敢乱来,生怕触了活阎王霉头,竖着进横着出,不曾想倒挺看得起他们。

请了匠人,裴厌除了第一铲以外,没有干别的活,只在旁边看着,三两多银子怎么都算一笔大钱,为的就是自己省手。

见力工吃得快,他没有言语,挑着菜先吃,如今他和顾兰时不缺一口肉吃,让让人也无妨。

即便已经成亲,不是未出阁的双儿,顾兰时吃完饭后没有立即出来收拾碗筷,他一个年轻夫郎,脸皮薄,不好往那些汉子跟前凑,想等他们出去干活后再拾掇。

裴厌等众人吃完后,又给他们倒茶水,桌上摆了好些碗筷,有点放不开,他起身收拾,腾开后茶碗就好放了。

见他连夫郎的活都干,几个汉子心中惊讶,但因不熟,自然不会像对其他人那样嘲笑两句。

即便看出了对方的惊讶,裴厌面不改色,也没多解释,这是他和顾兰时的事,与外人没甚关系。

歇了一阵后,工匠们又出去干活,顾兰时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这次端起碗筷出去。

之前说好只管晌午一顿饭,下午干了两个时辰活之后,赶在傍晚之前,离家近的工匠回家去了,家里远的两个工匠跟着周井匠回到周家村住下,他们常年跟着周井匠干活,吃住在周家是常有的事。

傍晚这顿饭顾兰时只做了他和裴厌的,晌午的米饭还剩了些,他焯了一碗灰条菜,切了些肉丁子把米饭炒了,一人端起一碗,吃得嘴巴上都是油光。

顾兰时吃到半饱时开口:“阿奶说明天就过来,她帮忙照看家里,咱俩上山多砍些竹子,肉还有一吊,我顺便找点大耳韭,炒肉吃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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