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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小夫郎(157)

他泡上干鱼后又过来洗菜,裴厌把洗净的野菜放在竹匾上,抬眼笑道:“你会不会钓鱼?”

顾兰时掐掉带泥的一截长根,说道:“我不会,娘不让我坐河边钓鱼,不过小时候跟着二哥去钓过,他钓我领着狗儿在旁边玩。”

白天河边来来往往都是人,他一个双儿,自然不好一直坐在河边等待,小时候还好点,慢慢大了后,连出门都很少自己一个人。

裴厌笑着说道:“要想吃鲜鱼了,过两天逮个空子,咱俩去河边钓,这样不用下水。”

如今的河水还冰凉,下水容易冻着。

“好。”顾兰时答应道,没有出言反对。

乡下人平时都忙,大人哪有工夫干这些事,想吃鱼多半是前一天下网,第二天再去收,既有鱼吃还不耽误干其他活,只有小孩子没事做,会往河边去钓鱼玩。

不过既然裴厌有这个兴致,一年到头能去钓几次,玩一玩,高兴高兴也是好的。

洗完菜后,顾兰时就忙着和面蒸馍馍,趁早弄出来,吃个新鲜的,光是想一想野菜馍馍的滋味,他就馋的不行。

裴厌从柴房拖了一捆竹竿出来,扔在木柴堆前,要搭葡萄架和葫芦架,竹竿木头必不可少,还得弄结实点,往后要长许多年呢。

趴在院里的大黑闭眼睡觉,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爬起来往离得较远的墙角趴下。

灰尘溅起,他挥手扇了扇,想起另一件事,对着灶房那边说道:“兰时,今年是不是该打口井了?”

去年就在说这事,打好井后,最好在上面搭个葫芦架,和村里许多人一样,有水吃还有阴凉遮挡,但那会儿他俩手里还没太多钱,只是想了想,如今有一点了,早点打好,挑水就不用往河边跑。

顾兰时正在切菜,闻言说道:“正是呢,打了井以后夏天放肉也方便。”

裴厌看着竹竿想了一下,说:“那好,改天我找人算算吉日,如今地冻解了,不怕挖不动。”

他说完拿了一根细木头出门,在院门东边的空地上用步子丈量一番后,划出一块方形,回头好搭葡萄架。

至于水井和葫芦架先不急,算过日子之后,再找懂行的工匠来定址,总比他自己在这儿乱找地方来得好。

今年要想吃葫芦,随便用竹竿搭个架就能栽种,到时候拔也容易。

两人各忙各的,赶着傍晚之前,顾兰时不但蒸出来两屉野菜馍馍,干鱼也炖好了。

野菜馍馍刚出锅,一阵菜香味道飘出来,两人迫不及待上手去拿,被烫到就换另一只手,边吃边乐。

前两个野菜馍馍什么都没沾都是清甜的,混着面又软又糯,那叫一个香,吃到第三个顾兰时才去沾酸醋蒜汁子,滋味更浓烈,同样好吃。

吃了一个冬天的菘菜和萝卜,这会儿尝到新鲜野菜,着实过了个瘾,他俩都没顾上先吃炖鱼。

*

清晨,早食又吃的野菜馍馍,吃饱后裴厌背起顾兰时给他装好的布包就往外走,去码头做工没必要赶驴车,走着去镇上较远,自然要早些。

篱笆门外,顾兰时叮嘱道:“路上别赶太急,晌午吃干粮时,记得跟人讨碗热水喝,要实在不行,就买碗热汤,和狗儿分着吃喝。”

天气还没那么暖和,啃冷馒头喝冷水到底伤胃,起床时他特地从炕褥下摸了三个铜板给裴厌。

码头有好几家卖汤饭的,面摊也好馄饨摊也好,有油水的热汤一文钱一碗,没油水的一文钱两碗也有,自己估量着买一碗,比喝冷水强。

“嗯,知道了。”裴厌答应一声,没有再耽误,大步往村子那边走。

顾兰时看他走远,合上篱笆门回去了,这会儿还早,等太阳出来后再出门打草不迟。

顾家门口,顾兰瑜一边啃馒头一边等着。

他如今长高了,虽不如裴厌,却比村里别的小子高,人黑瘦,但眼睛亮,五官端正,相貌无疑是不错的,经常干活,力气也不小,干活已经是家里一把好手。

顾兰时小时候还挨过饿,到他和竹哥儿生下来后,顾家日子越好,他俩可以说从没饿过肚子,从小精神头都比旁人强。

“厌哥。”瞧见人后,他喊一声,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咽下去后才往门里喊一声,也不管爹娘听到没有,就和近前的裴厌往前面走。

去码头找活的不止他俩,前面陆续有人出门,老少汉子都有,挣钱的事,谁都不愿多耽搁。

快到顾兰时二伯家时,狗儿说道:“厌哥,兰兴说也要去。”

他说完就朝那边喊了两声,就见顾兰兴几步跑出来,瞧见裴厌后挠着头傻笑一下,说:“厌哥。”

顾兰兴身量和堂哥顾兰瑜差不多,从小就虎头虎脑的长相,长大了瞧着依旧壮实,一笑瞧着有点憨,比起狗儿确实没那么机灵。

裴厌点点头,没说什么,领着他两个往村口走。

他俩虽年纪还小,不过瞧着就有力气,找活还是容易的,不会被挑三拣四,也就不用和人磨嘴皮子了。

他几个出了小河村后,徐启儿也从家里出来了,用布兜装了两个糙馒头直奔二伯家,他已经连着三天去码头找活干了。

知道自己年纪小瘦弱,只好跟着徐家几个长辈混混日子,无论打下手还是干重活,他都不怕吃苦,手脚很勤快,也是这样,徐家人才愿意带着他。

院子里,衣裳有点脏的徐瑞儿记着哥哥的吩咐,抱着大扫帚将前后院都扫了一遍。

大竹扫帚比较大,要真把扫帚立起来,他看着还没扫帚高,但吸着鼻涕干得很起劲,一点不觉得难办。

爹死了,家里没大人,日子却比从前好,毕竟以前徐应子也从来不管他俩吃喝,如今依旧要饿肚子,但不用挨打挨骂了。

*

煮好猪食后,等晾温的空当,顾兰时在前院劈柴。

最近洗衣裳勤,裴厌觉得河水冰冷,常常喊他烧热水洗,柴火用得快了些。

大黑抖擞着身子抻懒腰,懒洋洋凑到他跟前,见他在忙,于是蹲坐在一旁呜咽叫了两声。

顾兰时笑道:“刚醒就要吃。”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放下斧子给大黑掰了两个糙馒头。

喂过牲口后,东边天际红云扩散,没多久太阳出来了,他抬头看一眼天色,估摸着裴厌也该到镇上了。

天一亮,出门也方便,他拎起竹筐就要去打草,还没出门呢,篱笆外头就有人喊。

“兰时哥哥,二嫂快生了。”竹哥儿在门外喊道。

篱笆门上了门闩,顾兰时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跑过去开门。

他还没到跟前,外面的竹哥儿又说道:“二哥去请稳婆了,娘和大嫂已经过去了,咱俩也快去。”

顾兰时开了门,快速说道:“行行,知道了,我去拿钥匙,咱俩一道过去。”

竹哥儿也没进门,就在外头等他,大黑刚才跟着跑出来,绕着竹哥儿闻了一圈。

顾兰竹看它一眼,早没有前两年害怕的劲儿,不过比起二黑,还是更谨慎些,平时很少会摸大黑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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