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丽回忆了一瞬,道:“看起来很年轻,约莫十六七岁?”
“那便是了!”男子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压低了声音道:“若我所料不错,她应该就是那临州商人之女。”
达丽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她的语气变得凛冽:“你的意思是,她的父亲,便是当年害我们邑南族战败的罪魁祸首之一!?”
男人无声颔首。
达丽咬牙切齿道:“早知道,方才我便该给她点颜色瞧瞧!若不是她父亲帮着平南侯解了临州之困,现在大宣的江南,便都是咱们的了!”
男人瞥她一眼,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若是动了她,还有命回来见我?”
“我……”达丽一时语塞。
男人摆了摆手,只道:“那一战过后,我们邑南国力大损,先王一病不起,族中乱了许多年,直到待大王长大成人后,我们的情况才略微好些,此时可不是与大宣交恶的时候,况且,临州之困与那女人也没什么关系,你万不可因为一时之气,而节外生枝!咳咳咳……”
男人说到紧要处,忍不住咳嗽起来,他用手压住自己起伏的胸膛,似是疼得有些厉害,达丽忙道:“首领,你的伤如何了?”
男人缓过了气,道:“伤口已经愈合了,但内里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达丽眉毛微皱,抱怨道:“那李承允下手也太重了!”
男人想起那日的情形,便面色微沉,道:“当时,是我们大意了。”
“我们一路乔装跟着李承允,却不想在京城外被他发现,便恶战了一场,折了不少兄弟……好在你们已经提前入城接应,否则,只怕连我都要落入他们手中。”
达丽默默叹了口气,道:“首领,我们在京城已经潜伏这么久了,兄弟们四散出去,借着务工打探消息,可要找的人,仍然杳无音信……平南侯府虽然没有声张,却在暗地里搜寻我们的踪迹,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
“即便再危险,我们也要继续下去。”男人的脸埋没在阴影里,但眸子却亮得惊人,他一字一句道:“绮思公主这些年来,为邑南王庭呕心沥血,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失了那人的下落,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辜负公主之命。”
第92章 回锅肉,松子玉米
一夜过后, 天气陡然凉了起来,道路两旁的枫叶愈见火红,秋意更浓。
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碾过长街的石板路, 最终在平南侯府门前, 缓缓停下。
小厮下了马车, 手脚麻利地摆上了马凳, 丫鬟一掀门帘, 精致的粉白色裙摆款款而出, 曾菲敏踩着马凳, 一步步落到地上。
她拎起裙裾,正要向平南侯府大门口走去,却见大门骤开, 李信恰好从府中出来。
他今日未着武袍, 而是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袍子,气质温润如玉, 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咳咳。”曾菲敏轻咳两声。
李信循声看来,长眉微动, 面上多了一抹笑意, “县主怎么来了?”
曾菲敏下巴微扬, 笑道:“怎么,不欢迎么?”
“岂敢。”李信悠悠道:“若早知道县主要来, 我当亲自驾车去接才是, 岂敢劳县主自己跑一趟?”
“这话听着还算舒坦。”曾菲敏忍俊不禁, 两人自从玉龙山回来,便熟稔了不少, 她上下打量李信一瞬,道:“今日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
“……”李信失笑, 只得道:“多谢县主夸奖。”
曾菲敏又问:“你这是要去哪儿?莫不是要去相看姑娘吧?”
李信听了这话,眸中微闪,看了曾菲敏一眼,道:“县主就这么希望我成亲?”
这话问得突然,曾菲敏愣了下,随口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娶妻,就要熬成大叔了。”
李信不徐不疾道:“只要能等到知心人,多花些时间又何妨?”
曾菲敏想了想,道:“你这话倒也没错,不过……若真的要相看姑娘,也该到季夏雅集上去看才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至少没什么歪瓜裂枣……”
李信看着曾菲敏,状似不经意问道:“县主参加季夏雅集么?”
“当然!”曾菲敏不假思索地答道:“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能少了我呢?”
李信面色顿了顿,下意识道:“县主……也有想见的人么?”
曾菲敏笑了,道:“我去季夏雅集,并非为了见谁,而是为了游园会。”
李信疑惑地问:“什么游园会?”
曾菲敏见他一脸茫然,便笑道:“游园会到时候会在平南侯府举办,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李信摇头。
他近日都不在府中,并不知道季夏雅集游园会的安排。
“今年的季夏雅集与往年的很是不同,里面会有不少花样,还有各地美食,总之,是很有趣的!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曾菲敏笑说,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对李信道:“对了,我还约了心禾与惜惜见面呢,不同你多说了!”
曾菲敏说罢,冲李信一摆手,便转身入了平南侯府。
李信看着她熟门熟路地进门,唇线轻轻一勾……这么好玩的事,他也不能错过的。
曾菲敏很快来到了静非阁,苏心禾与李惜惜正坐在桌案旁,两人一人一头,手中执着毛笔,似乎在写着什么。
苏心禾见曾菲敏到了,便搁了笔,笑道:“菲敏来了!”
曾菲敏抬眸一看,“咦”了一声,道:“你们都开始写季夏雅集的帖子了?”
苏心禾点点头,“不错,还有几日便要举行雅集了,也是时候送帖子出去了。”
李惜惜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道:“还有多少帖子要写啊?我今日写的字,比平日里一个月写得还多呢!”
苏心禾笑道:“快了块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你们先别写了!”曾菲敏说着,便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下,道:“我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很有必要告诉你们。”
苏心禾见她神色认真,立即问道:“什么消息?”
曾菲敏目光在苏心禾与李惜惜面上转了转,正色道:“你们得了季夏雅集操办权的事,已经在宫内宫外传开了,张贵妃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张家却在背地里散了消息出来,说是‘谁来参加平南侯府的雅集,便是与张家作对’!”
李惜惜一听,差点儿打翻了砚台,忙道:“他们当真这么说?你是如何得知的?”
曾菲敏道:“京城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圈子里就那么些贵女,随便听上一耳朵,就知道了。”
李惜惜眉毛微皱,“张家也太过分了!拿不到操办权,便在背地里使坏,今年我们可是第一次办季夏雅集,若那些官眷当真听了张家唆使,不来参加怎么办?张家明摆着是要砸我们的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