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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生活(29)+番外

等她半拖着脚步回到老宋家时,除了春丽几个还在费劲儿的嚼肉外,其他人都吃完了。见她过来,王萍冲她打了个招呼:“我烤了俩红薯,你吃不?”

他们吃肉,叫她吃烤红薯?袁弟来一个没忍住眼圈就泛了红:“我、我想舀碗肉……”

王萍没想那么多,听她这么一说,还微微有些惊讶:“你不犯恶心了?那成,我给你舀,还温着呢。”

袁弟来要肉可不是想自己吃,她是打算舀了端去娘家。从王萍手里接过大海碗,就要转身出门时,却被赵红英大声喝住了:“吃多少舀多少,舀了你就坐这儿给我吃完,吃完了才能出门!”

这下,袁弟来傻眼了,手里端着一大碗土豆炖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尤其闻着那个味儿,她脸色一变,又想吐了。

还好王萍一直留神看着她,见情形不妙,立马把碗接了过来,奇道:“咋了?又想吐了?”

“我、我还是不吃了,我回屋去了。”袁弟来捂着嘴踉踉跄跄的回了屋,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赵红英正拿了巾子给喜宝擦嘴擦手,听了这话,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你管她干啥,家里吃的那么多,还能被饿死?”

王萍立马闭嘴了,缩着脑袋端上碗就钻到了灶间里头,把没吃完的都盛了出来,拿了个小锅子装好放到了阴凉处。剩下没烧的肉,则是用井水冰着也一并搁到了角落里。还好现在才五月里,虽然肉之类的放不久,搁个两天倒还行。

……

入夜后,憋了一整天的老宋头忍不住问她:“他们都说是你打的野猪,真的?”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赵红英就心里犯怵:“你个老头子,哪壶不提开哪壶!哎哟,差点儿就给我吓死了,老命都要跑没了。还好还好,喜宝保佑我,连我自个儿都没想到,我还能把野猪给绕晕了,叫它摔了个大马趴,白叫我捡了个大便宜。”

“啥意思?”老宋头还没听懂,赵红英不得已就把事儿从头到尾给他说了一遍。

有些事儿,当时还不觉得,事后想想,真能把自个儿给吓死。

“……我跑得比野猪还快呢!算了算了,不提了,越想越后怕,你说我当时咋就想不开,哄喜宝说了那么多个‘肉’呢?差点儿就交代了。以后,我可不能再那么贪心了。”

贪心惹祸啊!

哪怕结局是好的,经了这一遭,还是把赵红英吓得不轻。她一面琢磨着以后得悠着点儿来,一面又盘算着回头碰运气弄点儿鸡肉啥的。没瞧见今个儿喜宝连一口肉都没吃上吗?不好嚼是一回事儿,她还怕野猪肉把喜宝吃坏了,干脆一拍巴掌。

“我明个儿去一趟城里,给菊花送两斤肉,再叫她给我弄几两肉来!”

老宋头很想说,你这不是瞎折腾妈?转念一想,算了,甭管咋说这野猪也算是她打的,再说自个儿也说不过她,就这样吧。

第二天一早,赵红英果然又请了假,往背篓里放了两斤肉,也没叫赵建设送,自个儿往城里寻闺女去了。

第020章

百货大楼里, 宋菊花看到她妈过来,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这日子没到啊, 正准备问问咋的了,就看到她妈从背篓里拎出了一大块肉, 对她说:“咱们队上打着野猪了, 我给你送了块肉来。”

宋菊花盯着那块肉,下意识的接口道:“没想到建设哥还挺能耐的。”

赵红英才不会把好处留给赵建设那蠢货呢, 当场就把昨个儿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跟宋菊花说了一遍,把人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说完了才问她有没有肉票。于是, 宋菊花更懵了。

肉票倒是有, 虽然小姑子嫁出去了,可家里其他人也有供应肉,宋菊花叫隔壁柜台的人帮她看一会儿, 自个儿拎着肉匆匆跑回家去,再度赶回来时, 给了赵红英三两肉票。

非常幸运的,今天刚好有供应,还是难得的供应了鸡肉。哪怕三两肉真没多少, 起码也能给喜宝熬鸡肉粥了。

鸡肉嫩,赵红英又亲自下厨熬了半天米粥,把里头的米粒都熬开了,上头更是浮了一层米油, 配上撕得碎碎的鸡肉,再滴上两滴香油,叫喜宝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只顾着埋头苦吃。她一人当然吃不完,剩下的全叫毛头给包圆了。等吃饱喝足又叫人抱着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两个小孩崽子头挨着头躺倒就睡着了。

俩小的是享了口福,其他人也不差。

搁在以前,做梦都不会想到还有一天能够敞开肚子吃肉。这不,一到吃饭时间,他们队上就会出现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好多人自发的端着大碗蹲在路边,一面吹牛一面吃。真幸福啊,走哪儿都能闻到肉味儿,而且家家户户都在吃,也不用藏着掖着,要是这种好日子能一直过下去该多美啊!

他们是心里美滋滋的,可知青那边就造孽了。

昨个儿还是社员吃肉知青喝汤,隔了一日那是连大筒骨汤都没的喝了,只剩下了咯牙又拉嗓子的粗粮。这还不算,从今个儿开始他们还得下地干活!

就在赵红英跑去城里找闺女时,赵建设就领着知青下地去了。他还挺照顾这帮人的,挑的地方离知青点不远,是一整块的平地。加上现在不上不下的,农活基本上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余下的也就是除除草、浇浇水,跟春耕秋收比起来,简直太舒坦了。

然而,知青们显然不是那么认为的。

这些从大城市过来的小年轻们,压根就没干过农活儿,就连锄头咋用都不知道,往往一锄头下去,不是差点儿砸了自己的脚丫子,就是用力过猛直接甩了出去。赵建设瞧着这样不像话,只好叫了几个老庄稼把式来教他们,毕竟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人要在这儿待多久,总不能啥都不干光吃闲饭吧?

老庄稼把式们倒是教得认真,可农活儿吧,最难的还不是学着怎么干,而是如何咬牙坚持下去。虽说五月里也不是特别热,可地里那都是无遮无拦的,才小半天工夫,他们就吃不消了。再一问队上的记工分标准,直接就绝望了。

天天干这么辛苦的活儿,赚的工分刚够填饱肚子?甚至就这样还得老天爷赏脸,不然就不好说了。

偏生,负责教导他们农活的老庄稼把式还是特实诚的那种,也不知道包装一下,就把大实话“吧唧”一声摔人家脸上:“就你们这干法,回头大队长得给算半大小子的工分。还辛苦……半天才干了这么点儿活计,等秋收真忙活起来,你们还不得集体扎脖啊?”

瞎说啥大实话呢?

可也是因为知道这些人实诚,说的话更是句句属实,知青们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哦不,还有懊悔。

此时,还不到全国强制性要求知青下乡的年头,因为这几批全部都是主动要求下乡支农的先进知识青年。他们想法多半都是,响应国家的号召,去农村这个广大天地里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或者努力带领广大农民早日过上好日子。

想法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这跟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了,才来第二天,他们就后悔了,想回家,可惜回不去了。

赵建设也很后悔,这哪里是下乡支农啊,根本就是来添乱的。一整天也没见他们干出啥名堂来,反而耽搁了好几个老庄稼把式的活儿,关键还不能不给人家算工分,毕竟是他这个大队长分派下来的活儿。不得已,他只能临时改了主意,就是跟老庄稼把式猜测的那样,给知青们算半大小子的工分。

按说知青年纪不大,这么算也没错。问题是,在他们这儿,十二三岁才叫半大小子,十五岁以上全部都当成整劳力在使唤。不然,赚的工分换粮食都不够吃的。

可不这么做也没法子,赵建设不可能叫队上白养着他们,事实上他认为队上随便拎个半大小子出来,都比知青们强多了。

两边都懊悔不已,也都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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