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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师父灭过世(9)

“我们还是赶紧上山吧。”

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仙人,万一惹怒了仙人就糟了。

“你拦我干什么!”婷珠愈加不高兴,“我又没说错,他本来就是害死全家人、又害得县城大旱的灾星!巫婆都给他刺了印的!”

“不是…”恒铁生又扯了扯婷珠的衣服,小声道,“仙人们都在看呢!”

被他一提醒,婷珠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她的恒家村。

在这里,她已丧失了公主地位,只是一届普通的仙民。

意识到这点后,她对着恒乞儿重重地哼了声,“先放过你,以后再和你算账!”

说完,她气呼呼地带着恒铁生上了山,留恒乞儿一人待在原地。

包裹里握着菜刀的手松了松,很快又紧了起来。

恒乞儿微微启眸,没有急着上山,直等到看不见婷珠和铁生后,才慢慢动身。

这一路恒乞儿走得很慢。

他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也恐于将后背暴露在人前,于是刻意留到了人群末端,警惕地视察周围。

如白笙所言,裴玉门每四年下山选一次弟子,每次都能选来百八十个孩子,可一年之后,真正能留下来的不超过十位。

一方面,修真者确实难得;另一方面,裴玉门只是末流的小宗,世家和城里的孩子都被大宗垄断,他们只能在一些县城村镇里挑选。

边缘、苦寒地带难出好苗子,能长成大树的就更加稀少。

几百年下来,裴玉门才不过一百多名子弟,在仙盟排名里摇摇欲坠。

白笙御剑上山,落到门主所在的主峰殿前,殿前站着两名裴玉门的弟子,见了他后躬身作揖,恭敬地唤道,“大师兄。”

“嗯。”白笙落了地,“师父可在里面?”

“师父和清灵真人下棋去了。他老人家走之前让我们留在这里等您。”

白笙问道,“可是师父有什么吩咐?”

二人答道,“师叔她想要见您。”

“哪位师叔?”

“是停云峰,司樾师叔。”

第6章

裴玉门将刚入门的孩子们安置在裴莘院。

孩子们要在裴莘院里上一年学,根据一年后结业考试的成绩决定是走是留。

裴莘院分为书院、武场、宿舍和饭堂。

进院第一件事就是分班,按照按天赋高低分为甲乙丙三个堂。

裴玉门单灵根收不到,五灵根效益又不高,收徒便集中在了双灵根到四灵根之间。

所谓的甲堂就是单灵根和双灵根待的书堂——碰碰运气,偶尔也能遇上个单灵根。

这也并非定死的规矩。

当甲堂的孩子实在太少时,就会从乙堂里挑选资质上乘的三灵根进入甲堂。

不巧,今年的甲堂就遭遇了上述惨象。

凡人在五到八岁觉醒灵根,仙门便每隔三年选拔一次弟子。

这一期的裴玉门新弟子刚好是经历了三年大旱的那一批。

风调雨顺的沫春县尚且饿死了人,其他地区便更加难过。

今年裴玉门收上来的孩子少,天赋好的就更少。七十八人中,双灵根只有三位,三灵根二十一位,其余皆是四灵根。

所幸,这之中竟出现了一位单灵根的学生。

要知道,裴玉门已有三期九年没有收到过单灵根了。

裴莘院统计完名册后,从三灵根里挑选了六人分去甲堂,凑到了十人。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十人基本就是一年后会留下的弟子。

分完了书堂,接下来便是分配宿舍。

裴莘院的学生宿舍一般是四人一间,之后男女宿舍两两组队,形成八人小组,以便完成各项试炼。

今年甲堂十人之中有四个女孩,六个男孩,女孩自不用多说,男孩们则被分成了两间宿舍,三人一屋。

孩子们全部到齐,入山广场上,裴莘院的山长亲自进行了点卯,随后让孩子们按照甲乙丙三个书堂位列队站好。

缩在队尾的恒乞儿被迫上前,站在了第一区的第一排。

当他低着头走过人群时,理所当然的,又一次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挺过三年大旱、又觉醒灵根被送入仙门的孩子,不说家资丰厚,怎么着也是父母心尖上的宝贝,各个被收拾得干净妥当。

在这些神采奕奕的宝贝疙瘩里,一身破衫、满头油污的恒乞儿无疑是个异类。

所幸冬天,他身上的酸臭味不算重,只一尺之类才能闻到。

即便如此,他的打扮还是让不少孩子露出了震惊、疑惑乃至嫌弃的眼神。

不止是孩子,连分配到书院的裴玉门弟子们也暗暗吃了一惊,彼此间小声交流道,“这真的是咱们的弟子么?”

“好像是大师兄带来的。”

“大师兄怎么连双鞋都不给人家?那脚都冻裂了。”

“好歹洗洗再带过来啊。”

大人尚且顾忌着情面,孩子们的议论则大声了很多。

“怎么乞丐也能修仙啊。”

“还好我不和他一个宿舍,他也太脏了。”

“这种人也能去甲堂,看来甲堂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大大小小的声音不知恒乞儿听见了几句。

他照旧低头走着,从学会走路开始,他大多时候便是这个姿势走路。

恒乞儿抱着自己的包裹,握着菜刀的手不松,一路走到了第一排甲堂的第二个位置。

按照名册顺序,他是第二个出列的,在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位翩翩小公子。

这小公子穿着一身白底流云暗纹的锦衣。

能穿锦,可见是官宦人家的后代。

他腰间还坠了一块羊脂玉,七岁的年龄,却散发出了十一二岁的风度。

当恒乞儿站到他身边时,他侧过身,对恒乞儿略点了点头,脸上无甚亲切的笑意,可也没有旁的孩子那种厌恶嫌弃。

山长注意到了小公子的动作,或者说,他一直都注意着这难得可贵的单灵根。

见了这优秀的表现,山长愈加感慨,不愧是钟鼎世家出来的孩子。

这么好的孩子竟会主动来他小小的裴玉门,实在是裴玉门的造化。

恒乞儿没有理会那个点头,只是一身白容易让他想起白笙。

身旁的小公子有着和白笙相似的气息,但比白笙更加矜贵,眉宇间藏着难以掩饰的清高。

两人站在一块,仿佛白璧之于顽石。

恒乞儿吸引的目光比单灵根多得多。不远处的婷珠抱着胸,脸上浮现着丝丝得意。

这得意很没来由,但当所有人都对恒乞儿表露出惊诧和嫌恶时,婷珠总有一种自己胜利了的认同感。

她没有做错,恒乞儿这样的灾星,不管对他做什么都算不得过分。

打量恒乞儿的目光一直持续到所有孩子都被分配妥当、进入宿舍为止。

他跟在单灵根后面,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走着。

这队伍诡异得很,前一个像是踏马看花的探花,后一个像是被捕流放的犯人。

甲堂的六个男孩,一个单灵根,两个双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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