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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的那天朕发现自己是反派(128)+番外

陈文仪惊吓过后,便是惊喜,毕竟这可是出任丞相,又不是犯下大罪,但是惊喜后又不安。

“在哪接得旨?”

“霍左将家中。”

“那个突然得了陛下青眼的霍征茂?”

“正是,正是。”

陈文仪皱眉:“为何不来家中,而去霍征茂那。”

边上站着的是陈文仪的儿子,他开口:“许是住在那,在那儿接旨方便。”

陈文仪瞪了他一眼:“这什么话,家中哪里不方便了?”

她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便召来忠仆,吩咐道:“派人去汝岳老家查查,问问家中长辈,和陈老祖是否有什么旧事,都是亲戚,不能生分了。”她说的比较委婉,其实就是想叫人打听,是不是族里有谁得罪过陈松如,才搞得陈松如数十年不回家。

“……再有,派人去霍家,问问老祖宗是否要住到家中来,把南院那个院子收拾出来,不,把我的院子收拾出来,我住到南院去……”

吩咐好了琐事,陈文仪又想到一事,她如今的中书令,说起来算是丞相下属,若是老祖宗做了丞相,不知陛下会不会出于避讳,将她调开。

唉,好不容易求来的官职啊……

但与此同时,她又想起另外一人来,便问左右:“如今,田家府上是什么动静?”

下仆道:“没什么动静,听说早朝之后,便无人出门了。”

陈文仪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料想,如今田昐心里,大约是不好受的,毕竟在今日圣旨之前,大多数人都觉得,会是御使大夫田昐,升任丞相一职。

……

田昐正在下棋。

坐在对面的是他的孙辈田安之,她被陛下封了个散骑常侍,算得上是田家小辈中看起来最有前途的,于是得到时常在田昐身边陪侍的殊荣。

但今日的田安之面上镇定,心里却很不安,她落下一子,忽听对面田昐击掌笑道:“你输了,我连成一线了。”

田安之一个激灵,瞪大眼睛,果然见棋盘上黑子已经能五子连成一线,但这游戏玩得多了,田安之便发现其实很简单,黑棋的胜率总是要更大些,一个游戏若有那么明显的输赢方法,便多少有些无聊了,田安之如今也不过只是陪着田昐在玩而已。

见田昐高兴,她也就配合道:“孙女技不如人了。”

田昐却突然收起笑容,怅然道:“哪有什么技不如人,只是黑棋必胜罢了。”

田安之不敢说话。

田昐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是下一任丞相。”

田安之斟酌词句:“朝中上下,许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田昐笑道:“我倒是早就知道我不会了。”

田安之抬眼偷偷瞧他,见田昐望着手中棋子,不无落寞道:“……那席话,我说错了……”

田安之自然不知道田昐说错了什么话,但是见田昐情绪不佳,便说:“未必是爷爷说错了话,我看陛下一早就防着外戚,想是太后的原因。”

田昐点头又摇头,最终苦笑一声,扔了棋子,望着田安之:“你呢,为陛下办得事办得如何了?”

田安之回想了一下大过年都在京郊庄子管教流民的王励勖。

“……挺好的,我的同僚,他很上心。”

只是这事情查得越多,心里越是惊悚,也越是纳闷,陛下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

新年新气象,不仅宣布了新的丞相,还重新定了服色等级,但在在政令上并没有进行什么太大的改革,这不能不说是大大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因为今上看起来着实是天赋异禀聪慧异常,大家往往会觉得这样的君主一定是励精图治会大动干戈,简单来说,他们需要搞一些事情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感,但没想到陛下在差不多全部掌握权力之后,相当老成,并不插手改变太多事务,连各职位都没有太大变动。

比如陈松如担任丞相之后,很多人觉得她的族侄陈文仪应当调离中书令之位,但居然也没有,陛下甚至说:“既是族亲,或许处理事务来更心有灵犀,得心应手呢?”

如此天真的话,没有人会相信是真话。

在一种与前些年比起来,简直诡异的安稳之中,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之中,陛下只做了两件叫朝野颇有微词的事,一是重修了魏京主道,不仅夯实地面,还叫人在地面上铺上了碳渣,好令雨雪等恶劣天气时,道路不至于泥泞湿滑,难以行走。

这自然耗银不菲,大臣上书认为是浪费物资民力。

但很快夏季暴雨来袭,大家体会到了修路的真香之处,渐渐便没人说了。

二是扩大了太学的招生范围和学科。

从前能去太学进学的,只有世家子弟中拔尖的那一批,最多时也不过两百多人,结果陛下第一年说,只研习经史不够,增加了算学、书学、律学、星历学、丹学,每学科增加五十人。

这样,一气加了两百多人,直接翻了个倍。

其余也就算了,丹学是什么?

原来是将原本内宫中的方士等人全归到了太学,把炼丹也当成了一门学科。

一时谣言纷飞,说是陛下沉迷炼丹,民间立刻来了不少所谓的道家高人,说要面圣传授升仙之法,结果这群人一过来,直接被带去丹学接受考核,最后通过者寥寥,众人也就知道了,此“丹学”非彼“丹学”,据说,是一种囊括世间万物的学科。

陛下说,也可以叫化学。

总之,不仅那一年增加了两百人,之后的每一年,还在增加人数,如今到了第三年,太学已经有八百多人了。

但这

件事比较微妙,虽有人不满,更多的人却很开心,毕竟从前只能送少数自家子侄进太学,如今却连庶出和旁支都有了机会,世家之人痛并快乐着。

除此之外,便是京城多了一家叫御纸坊的新店,那坊中做的纸书,坚韧轻便,极其方便携带,一时被人咏做天书。

便有人去假扮伙计偷学技术,那坊主却也不在意,很快,就是遥远的青洲,也有人会做这种纸了,而朝堂之上,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纸也渐渐替代了竹简,只有一些最是古板顽固的人,还会坚持用竹简上奏。

日子便在这些不甚明显却又丰富天翻地覆的变化中前进着,到五月,又迎来了陛下的生辰。

眼下国泰民安政令清明,又无外敌入侵,已有昌平盛世之象,但与宫外比起来,这几个月,宫内的氛围却是很焦灼的。

四月初,陛下于早朝时突然昏睡过去,令人心浮动,而就在昨日,陛下突然头痛欲裂,将手中的杯子砸了个稀碎,但太医来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只吩咐要卧床静养。

但陛下自然是不愿意的,就算是卧床,也要叫内官在边上阅读奏章,今日念到新送过来的各郡案比,即户籍人口,念到一半,陛下突然冷笑:“这几年国泰民安,人口税收还少了,真是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