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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心计(85)

五娘只觉脑中惊雷乱响,好半天才生涩的问,“母亲说的是谁?给谁提亲?”

大太太看了五娘一眼,似是有些难以开口,犹豫了半晌,才道,“是侯夫人,看上了你想说给嫡长子做正妻,我原也不同意,只是京中适龄男子不多,你又这个身子,我思来想去,觉得未尝不是门良配,这才……”说着一顿,看了看五娘,才又接道,“这事倒也不急,索性你还小,你先想着,若是不愿意,母亲也不逼你,横竖家里有着侯爵支撑,你又是嫡女,说个人家也不难,只是你父亲那里……”

大太太脸色一暗,好半天才说下去,“如今皇上态度暧昧,又刻意提拔祥王,勇武侯家的这件事,未必不是皇上打压太子的一个暗示,你父亲从太子还是皇子时就一路追随,作为太子的心腹,只怕早就被皇上所惦记,说来说去,你二姐的这门婚事还是说错了,原以为是拉个帮手,谁知就变成催命符。”怨毒的神色在大太太脸上一闪而过,片刻后才恢复默然,淡淡道,“你如今年纪大了,这些事也要知晓,虽不至于出主意,但心里有底也是好的,别大难临头,还不知是怎么遭的祸。”

五娘听的认真,浑然就忘记了侯府嫡长子一事,满心都在大太太说的话上面。

五娘前世是庶女,自然没机会接触这些,如今接触了,也就再也镇定不出来,好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面上也不禁有几分黯然,内宅里的那几分心思,跟这些比起来,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要大老爷一倒,不要说五娘,就连大太太,都不知下场会如何。

罢官还只是好的,万一皇上硬是要追究彻查,那就算大老爷再干净,也会找出些不好来,京里多的是趋炎附势,捧高踩低之人,到时候再一纸奏章,只怕大老爷有再多的嘴也掰扯不清,门庭衰败也就近在眼前了。

更何况五娘读了那么些小说话本,获罪充为官妓的官家小姐也不在少数,五娘只要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过索性事情还没到最坏处,依大老爷的本身,也未必不能扭转局面,五娘想着,心也就没提的那么高,只是到底还担忧着,不**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还是那副淡然的神色,细细磨娑着手里的茶杯,半晌才重又开口说话,“这件事你要好好费心思量,既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又关系到府里的荣辱,虽然我和你父亲都是希望你能应下来,但是有你大姐的例子在,也不能太过逼你,说到底,做父母的还不是希望儿女能过得好?你愿意,当然最好,若不愿意,我们也不怪你,左右还有别的办法,未必不能谋条出路。”

大太太话说的轻松,可眉间的愁容却是一点不少,五娘看着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只是到底也没说出话来,又陪着大太太坐了半晌,才行礼退下去了。

68、V章

纵然薛府门规森严,但多的是喜欢闲磕牙的婆子,因此不过半日,忠勇侯府上门求娶五娘的事,就传遍了整个薛府。

五娘坐的依旧稳如泰山,屋里的几个丫头却是急的上火,五娘看着她们在眼前转来转去心烦,便索性将人都打发了下去。

此时初更已过,五娘洗漱完正坐在妆镜前梳头,三娘就掀了帘子,一脸愁容的走进来。

五娘原本心下烦躁,可此时看到三娘愁容满面的样子,反而忍不住笑起来,将木梳放在桌上,才抚着发道,“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嫁过去。”说着上前捏了捏三娘的脸,笑道,“好了,别做出这幅死样子,过几年我们相继出嫁,就是想在一起,只怕也不容易。”

三娘原本也有几分笑意,可一听五娘的话,又皱起眉头,拉着五娘在床边坐下,才忧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嬉皮笑脸的,快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五娘依旧漫不经心,好半天才长叹一口气,握了握三娘的手,推心置腹的道,“你也知道母亲的脾气,决定的事,轻易松不了口,今日母亲是说不逼我,可何尝不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覆朝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咱们家倒了,这一个罪人的名声,我是跑不了的。”

三娘听了五娘的话,眉头越皱越深,嗲怪的看了五娘一眼,才不满道,“听你这样说,难不成咱们家荣辱就全放在你身上了?你不过一个女儿家,怎能将这些责任都推给你?母亲这件事实在做的太过,怎么说你都是母亲嫡出的女儿?怎么就能逼你嫁?那嫡长子虽说有战功在身,可破了相,又比你大出十多岁,平日里听说为人也是寡淡凉薄,这样一个人,怎么能放心让人依靠?”

三娘说的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五娘却是表情淡淡,待三娘说完了,才讥讽道,“低眉菩萨怒目金刚,外表看着好的,内里还不知要烂成什么样子,再说大姐夫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除了一副好相貌,还有什么能上的了台面的?”

三娘听了,不知不觉就偃旗息鼓了下来,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侯三小姐挑的那副三代同堂图,心思一转,才算是冷静了一些,望着五娘的表情再正经不过,一字一句的道,“你且告诉我,那大公子,你看上没看上?”

五娘有些啼笑皆非,挑了挑眉毛道,“总共就见了两回,倒是听侯三小姐说的多些,你说我看上没看上?”

三娘又有几分泄气,但仍是不愿放弃,握紧了五娘的手,叮嘱道,“无论母亲怎么说,你都不能轻易开口,一定要先打听清楚了长公子的为人,再决定嫁不嫁,这不是闹着玩的,一辈子的事,可耽误不得。”

五娘看着三娘关切的表情心里一暖,怔了怔,才低声道,“你且放心,若是没有把握,我自然不会应下来,不过想来侯三小姐对长公子这样推崇,也定是有可取之处,就只说那幅三代同堂图,若是心里没个想法,也画不出那样精细的。”

“你心里有谱就好。”三娘叹道,“如今只望那个长公子果然如侯三小姐说的那般好,不然实在是误了你的终身。”

五娘笑一笑,又说些宽慰的话,才嘱咐了青枚,将三娘好生送回去了。

五娘又是辗转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前世的那门亲事,那时候只听说大娘子是嫁给了这个长公子,只是过得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不过既然大太太能如此放心,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大娘子嫁过去,定是那长公子有什么地方值得大太太这样做的,不然也不会让大太太这样费心思,李代桃僵,就此葬送了五娘的一生。

很快就翻了新年,五娘正式忙碌起来,三娘有几次都想找五娘说话,可耐不住五娘事情实在太多,也只好将自己的心思,暂时搁在一边。

除夕那日,因老夫人和大太太都是有诰命之身,便天不亮就起来,穿了整套的诰命服,吃了些早饭,便由五娘同几个姐妹,恭敬的送到了垂花门。

等马车行的远了,众姐妹才说了几句闲话,各自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