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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心计(79)

大老爷显然是怒极,却是只字不语,只摆摆手,示意五娘几人出去,五娘踌躇着要开口,却是被大老爷一瞪,只得咽下要出口的话,乖乖的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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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老爷出来,也是三更后了,五娘找了套三娘的衣物随意换上,便满腹愁结的与几个兄弟姐妹坐在西次间,这个时辰本是人最困得时候,可出了这样的事,几人哪还睡得着,便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

五娘问了三娘几句,见无甚大碍,便去看了锦绣一回。

锦绣虽只是个下人,但自小养在五娘身边,细皮嫩肉的,比起一般的小姐主子也不差,如今遭了这样的罪,虽不至哭天抹地,倒也疼的泪眼盈盈,五娘好生安慰了一番,又拨了一个小丫头专生照顾锦绣,这才去了东里间。

院里忙的昏天暗地,东里间却是一片清净,青枚看着锦好坐在小几子上,两人早困得伏在桌上浅睡,五娘轻轻咳了一声,两人立时警醒的坐起来,在看到是五娘,却又都不由自主的肩膀一松,起身行了礼。

五娘让青枚看着锦好,不过是让人没有空闲私下里问话,以免传出什么,倒也不是要拿锦好问罪,因此也没摆什么脸色,温和的让锦好在小几子上坐了,又使眼色打发青枚去门口守着,才开口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母亲下午还好着,不过几个时辰就着紧起来?”

锦好抖着一张唇,犹豫的看了五娘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太太这几日心情一向不大好,晚上睡得也浅,特别是今日,大娘子送了信来,大太太就一直盘算着要送哪个丫头过去,大老爷晚上过来看太太,开始还好好的,谁知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太太还……还……”

锦好畏惧的看了五娘一眼,才小声道,“太太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大老爷很是生气,就说大娘子完全是被大太太宠坏了,慈母多败儿,饭都没有吃完就走了,太太很生气,就砸了屋里的摆件,姚妈妈来劝,反而被大太太骂了,一会儿的工夫太太就疼起来。”

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五娘的脸色,重又低下头去。

五娘磨娑着茶碗的花纹,久久都没有出声。

对今晚的事,五娘也算是心中有数,大娘子的婚事,虽是大老爷迫不得已,可的确是在大太太心里埋了一根刺,每次被触怒,总要提上一提,这也就是大老爷自大娘子出嫁后,一直很少歇在正院的原因。

也就是大太太重又有了身孕,两人关系这才缓和了些,谁知也就一个月,大太太就又泛起浑来。

大娘子是大太太的心头肉,又何尝不是大老爷的亲生女儿?大太太埋怨大老爷,大老爷又该如何去宣泄?毕竟大娘子这件事,除了自己,没有谁是真心愿意的。

就是五娘,也是大太太逼迫的太紧,才不得已为之。

大太太是将大娘子宠的太过,这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却是吃了亏仍不肯反省,埋怨这个,又憎恨那个,孰不知,憎恨人的狰狞表情,才是最难看的。

五娘收回思绪,又就模糊的地方问了锦好几句,这才站起身,打算回到西次间同睿哥儿说一说。

刚站起身,锦好却忽然跪下去,言语间也带了肯切之意,“求五娘子救救奴婢。”

五娘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身,深深的看了锦好一眼,并不叫起,反而淡淡的问,“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锦好似是打定了主意,脸上倒是平静下来,口齿清晰的道,“奴婢不想给大姑爷做通房。”

五娘早就有所预料,闻言也不意外,只含笑问,“你怎知我一定会帮你?”

锦好大着胆子看了五娘一眼,见五娘的确没有帮自己的意思,这才有些慌乱,眼底带了丝丝湿意,“奴婢自知身份低贱,没有帮的上姑娘的地方,但只要姑娘开口,就是刀山火海,奴婢也不敢有丝毫犹豫。”

五娘眼睛微微一亮,眯着眼睛打量锦好的脸色,半晌才慢吞吞的问,“果真?”

锦好像是得了暗示,猛的叩起头,坚定道,“奴婢愿以寿命起誓。”

五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亲自扶了锦好起来,“你是个妥当的丫头,忠心又老实,就是母亲舍得,我还舍不得这会儿就将你放出去配人,母亲如今身子又虚,正是用的着你的时候。”

锦好见五娘终于肯应下来,脸上自是一片喜意。

回到西次间,大老爷还没出来,五娘在四娘身边坐下,立即就收到睿哥儿递过来的眼神,五娘会意,在青枚耳边交代了几句,缓缓出了西次间站在廊下。

此时是深冬,天气已是十分寒冷,但走廊两边都上了竹帘子,又在廊下隔段距离就摆了火盆,虽然没有屋里热气冉冉,倒也算不上十分寒冷。

五娘特意看了眼走廊两边,见没有丫头婆子走动,才放下心,只是仍让青柳青香守在走廊两头,以免有人误闯进来,听到不该听的。

刚嘱咐好,睿哥儿就含笑跺步过来,不掩欣赏的道,“五妹真是谨慎。”

五娘微微羞涩的一笑,轻声道,“大哥谬赞了。”

睿哥儿却是不再多说,开口就问正题,五娘便将从锦好那里问来的,挑挑捡捡的说给睿哥儿听,睿哥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半晌才涩然道,“没想到事情竟是这般,我还当是……”

虽然睿哥儿没说下去,五娘却也心下了然,只怕睿哥儿是以为有谁见不得大太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这才……

许是想的差了,睿哥儿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尴尬,好半天才遮掩过去,看着五娘推心置腹道,“这么多年我甚少回府,倒没想到大妹妹是这样的性子,我也听丫头说过,大妹妹对五妹妹……”

睿哥儿显然不是个爱背后编排人是非的人,说了几句,到底没说下去,只是感叹的说了句“这些年难为五妹妹了。”

五娘倒不是很在意,只浅浅一笑,转了话题,“父亲这样久都没有出来,也不知……”

一提起这个,睿哥儿的脸色也变了几分,略微有些烦躁的往主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半晌才低声道,“父亲与母亲到底多年感情,未必会怎么样,依我对父亲的了解,怕是父亲劝不了母亲,反而会按母亲的意思办,母亲到底有些……”说着微微一叹,却是不再开口。

两兄妹不禁一时无语,又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才前后脚的回到西次间。

大老爷是在五更时分进来的,脸色比起众人更是要难看几分,先是扫了众人一眼,才徐徐开口,“今晚的事回去后谁都不要提起,底下的下人也要约束好了。”

众人恭声应是,大老爷才算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却是点名留了睿哥儿和五娘下来。

一个是嫡长子,一个又是府里唯一的嫡女,大老爷留下两人,众人自然没有异议,鱼贯退出后,大老爷让人关了门,让两兄妹坐了,疲惫的叹气一声,才淡淡的道,“你母亲的事,我就让她按她自己的意思做了,她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自己不拿身体当回事,我还能强行给她灌药不成?”说着话,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