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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心计(74)

睿哥儿便只得坐了下来。

五娘看了眼睿哥儿,谁知睿哥儿也正望过来,两人眼神一触,又立即转开了眼。

五娘从袖拢里拿出那张请帖,递给大太太看。

大太太果然也脸色一变,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搁在小几上,笑意也渐渐从眼底退了下去,“这个忠勇侯府,倒是越来越富贵了。”

五娘自然听出了大太太话里含的意思,却是没有搭腔,拿起了桌上放着的茶碗慢慢喝起来。

睿哥儿不明所以,面上却是不表露,看了看大太太,又看了看五娘,眼底露出深思。

屋里一时静谧下来,大太太没有开口的意思,五娘也不准备说话,直到五娘一盏茶都要喝完了,大太太才开口问,“依小五的意思,这宴席,谁去合适?”

五娘等的就是这句,故作为难了一番,才道,“母亲身子不适,原也不该劳烦母亲,只是这次忠勇侯府庆的是在宫里当贵妃的姑奶奶有孕的大喜事,女儿一人不敢做主,这才……”说着看了眼大太太的脸色,才又说下去,“要是依理应该是母亲去的,只是母亲要静养,女儿一人也不妥,如今想来,也就请祖母去较为合适了。”

大太太沉吟了一番,想来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就顺势应下来,只是请老夫人出面一事,大太太倒是露出几分不情愿。

大太太与老夫人不睦在府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犹在大太太怀孕之前还闹了几出,虽说现下是一片风平浪静,可大太太到底还是记着那些事,如今要因这个事去低头商量,依大太太记仇的性子,着实是憋闷了些。

五娘心里也明白,也就孝顺的为大太太排忧解难,“母亲如今身子要紧,这些事就让女儿去办吧!”

大太太一怔,又犹豫起来,“可是你祖母那边……”

五娘笑道,“母亲有身子才是府里头等大事,再说千寿院离着正院可有段距离,外头又天寒地冻的,若是母亲去了,祖母才会埋怨女儿对母亲照顾不周呢!”

大太太一想也是这个理,便放下心来,抚着肚子又好生嘱咐了五娘几句,才放了五娘出去。

五娘还没走出正院,就听有人在后面喊,“五妹妹。”

五娘转过身去,等睿哥儿行到身前,才行了礼,叫了句大哥。

那日的谈话两人虽说的不多,可也算不上气氛融洽,睿哥儿从头到尾面色平静的听完五娘说大娘子嫁到李家一事,即使没有说些什么,可皱起的眉头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睿哥儿对大老爷的安排表示接受,却也保留了自己的想法,理智上大娘子为了家族荣誉嫁过去是没错,可感情上,却又觉得难以接受,毕竟是被人逼迫着答应了这门亲事,个中滋味,不用睿哥儿说,五娘都能想象。

更何况大娘子出嫁那日睿哥儿只赶回来匆匆送了亲就又赶回去,对大娘子心里也不无愧疚。

这些心思在五娘脑海里转了一转,就被五娘压了下去,全副心思的应付起睿哥儿,“大哥这是要往哪里去?”

睿哥儿微微侧了身子挡住风,含笑道,“母亲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去,便让我来送你。”

五娘不由一愣,才笑起来,“母亲还当我是孩子呢,不过一点的距离,倒是麻烦大哥了。”

睿哥儿仍是淡淡的笑容,“不妨事!”

两人便一边说着,一边往千寿院走,不得不说,睿哥儿的确是有几分嫡子的样子,进退有度,又擅揣摩人心,极会照顾人的情绪,两人一路行来不觉尴尬,反而亲近了许多。

进了千寿院,五娘顺着睿哥儿的话正要往下说,睿哥儿却突然出声,“五妹你看!”

五娘顺着睿哥儿的眼神看过去,就见安哥儿带着敏哥儿猫着腰,从另一边的走廊偷偷摸摸的往外走,敏哥儿显然是不熟练,几次腰都弯的不够低,从廊下露出来,安哥儿就气急败坏的一把拍了下去,老远还能微微听见安哥儿的抱怨声。

五娘不禁失笑,“这个二哥,真是个跳脱性子。”

睿哥儿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带了微微笑意,“二弟是爱玩闹了些,若是他这份心思能用在功课上,也就不会老挨夫子骂了。”

五娘就一下想起来那日大老爷夸奖安哥儿的事,便好奇道,“听说二哥的骑射了得?可是真的?”

睿哥儿轻轻点头,道,“二弟对于骑射一道的确有几分心得,只是平日太招摇了些,倒是惹得书院里那些骑射好手怨声载道,日日都来挑衅。”

五娘一下就被勾起了兴趣,听着睿哥儿细细往下说,“有一次都安歇了,却还有学子偷偷跑来找二弟,说是有个云山书院的学子在院外叫嚣要比骑射,二弟自然不愿理,只是后来那人骂的厉害,不知从哪儿知道了二弟的身世,就拐着弯的说些风凉话,二弟忍不住,就偷偷同几个好友跑出了书院。”

五娘轻呼一声,“那大哥呢?”

睿哥儿转过头来,狡黠的笑了一下,才又忍着笑意道,“我自然是拦着了,只是我打他打不过,说又说不听,又不能放任不管,便一道去了。”

五娘就一下笑起来,安哥儿虽然性子野了些,可到底是弟弟又是庶出,即便跟睿哥儿亲和,也是不敢逾矩的,更不要提动手了,只怕是睿哥儿也想看,便给了夫子的推脱之词。

五娘心里会意,却也不道破,只是用心听睿哥儿往下说,“谁知前脚刚到,后脚夫子就赶了来,我们都以为要被夫子训斥一通,谁知道夫子也是个妙人,直说书院净地,哪能容人如此挑衅,便让人开了骑射场子,还找了山长做评判,这一下,整个书院都热闹了起来,骑射场子被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着睿哥儿又笑看了五娘一眼,接道,“二弟就更加得意了,居然让人连鞍子都取了下来,说远来就是客,今日就让你一道,那人如何忍得,也取了鞍子,上马比试,结果……”

五娘看睿哥儿卖起关子,自然催促了一声,睿哥儿才笑着道,“夫子自然不愿意,还将二弟好生批评了一顿,两人重新安好了马鞍,二弟自幼喜骑射,很是下了一番苦工,那人虽说也不差,可棋差一着,输给了二弟,气的将坐下骏马打了好几下,那马如何忍得,差点将那学子甩下去,还是二弟眼急手快,一把将那人拎住了放回地上。”

五娘听到此忍不住惊呼出声,虽说大家年岁不大,可到底也有百石来斤,安哥儿居然随手就能将人拎起来,可想而知臂力如何?难怪安哥儿能得大老爷喜欢。

睿哥儿意味深长的看了五娘一眼,又接着道,“那学子经此一事,如何还识不清自己绝非二弟敌手,便起了结交之心,一来二去倒也熟捻了,只是后来才知道,那学子竟是永定伯家的世子。”

如果五娘前面只是惊讶,那么此时就是大惊了。

永定伯是谁,可是当今皇帝的亲舅舅,在朝里的根基也绝非朝中新秀的大老爷相比,大老爷是战功换来的爵位,而那永定伯,却是历经三朝连出了三个皇后的百年勋贵,安哥儿能与永定伯世子相熟,不可谓不是一件奇事,而身份,自然也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就连六娘并五姨娘,也水涨船高,只要等安哥儿有了功名在身,也不是大太太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