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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心计(114)

五娘欲福身行礼,睿哥儿却是随意的摆摆手,“你我兄妹,何须那些俗礼。”

五娘依言坐下,睿哥儿才笑着道,“上次见你倒没有空好好问你,也不知你在侯府的日子可好?”

五娘心底暖意一现,浅笑道,“还好,有父亲和大哥在,倒没有给我难受。”

睿哥儿笑着点点头,“那就好了。”

五娘忍不住问,“大哥方才可去看了大嫂?”

睿哥儿的笑越发柔和了几分,“看过了,只是想来最近有些劳累,我去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

五娘注意观察睿哥儿神色,见他面色坦然,没有一点怒气,便知今日的事怕是还没有知晓,便试探的道,“听丫头说,近来母亲歇息的不大好。”

睿哥儿长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大妹妹的事,母亲本就一向着紧,如今听说大妹妹受这样大的委屈,哪里还能坐的住。”

五娘又道,“那大嫂劝母亲的话,母亲可听的进去?”

睿哥儿长眉一皱,看向五娘,“五妹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你我兄妹,但说无妨。”

五娘这才将今日的事细细说了个清楚,睿哥儿听的脸色一变,半晌默然无语,直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回过神,“我向来不理院内之事,如今倒是我轻忽了,五妹放心,这件事,我心下有数。”

五娘见话已带到,便起了去的心思,“难得回来一回,还想去看看六妹和十二妹。”

睿哥儿起身相送,五娘倒也不客气,两人寒暄着一直出了书房,才行礼别过。

五娘先去看了六娘,六娘的住处倒一直没变,就连小花圃里的花卉还是往年那些,除了多了几处,倒也没有别的不同。

六娘迎上来,五娘亲热的携了六娘的手,笑道,“来看你一回,倒累的你出来接。”

六娘抿唇轻笑,“哪里的话,五姐能来一回,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这一点的路,只要五姐能来,就是再要我走上几里又何妨?”

六娘话说的亲昵,五娘自然不会不识趣,闻言笑起来,“瞧六妹说的,六妹再这样客气,日后我可不敢再来了。”

两人说笑着往屋里走,待丫头上了茶,六娘便打发了一应丫头下去,摆明了是有体己话要说,五娘便也从善如流,同打发了丫头下去。

六娘亲自蘀五娘斟了茶,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才笑着说话,“往年我们姐妹一直不亲,如今五姐嫁了人,反而亲了起来,真是小时候不懂事才做下那些子腌脏事,还好各位姐姐心善不与妹妹计较,否则等长大了些,可不是要羞死人?”

五娘端起茶吃了一口才笑道,“六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几个姐妹谁还没做个糊涂事不成?小时候年纪小才不懂,如今长大知了礼,还记着那些做什么,只要心里记着各位姐妹,想着姐妹下场能拉扯把,才是好事。”

五娘意有所指,六娘如何不懂,眼睛转了一转,笑道,“五姐说的是,今日这番教诲,妹妹定当铭记在心。”

五娘意味深长的拍拍六娘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也就扯了别的话题来说,两人直说了小半个时辰,五娘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离去,六娘执意送到月亮门,才各自别过。

五娘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却见一个窈窕的背影脚步轻快的往六娘的院子走,六娘一怔,低声问锦绣,“七妹近来一直同六妹来往?”

锦绣不解其意,想了一想才道,“七娘子性子棉软,府里又没有同龄的姐妹,便与六娘子走动的多了些。”

五娘出了会儿神,才道,“两人年纪相渀,倒也应该。”

锦绣正欲接话,五娘却道,“时辰不早了,再去看看祖母再看看十二妹就该回去了。”

五娘话是这样说,可薛府事多,五娘奔来跑去,不知不觉就用了大半日的功夫,待回到侯府,都过了请安的时辰,好在老太君和侯夫人好说话,并未为难,倒是二太太不轻不重的刺了两句,五娘心里有事,也懒得搭理,便淡淡几句打发过去,二太太讨个没趣,便悄悄的白了五娘一眼,又去同三太太找话说。

从乐安居出来,天色已经隐隐暗了下来,五娘惯过衣裳又净了面,才问锦枚,“今儿世子还没回来?”

锦枚蘀五娘捏着肩,轻声回道,“世子爷打早上出去就没回来,只是方才叫人送了信来,说是晚上有事,就不回府用饭了,还说让夫人早些睡,切莫劳神。”

五娘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便让丫头摆了饭,用过了饭又看了会儿书,正欲歇下,就听锦绣又急急忙忙的进到里间,“夫人,耿姨娘吊了脖子了。”

第九十章

五娘重又坐起身,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又问询了一遍,待锦绣重复过了,才忙下地穿鞋穿衣,锦绣一边替五娘梳着发,一边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半晌五娘皱皱眉,“这样晚的时间,只怕娘和老祖宗都要睡了,你悄悄打发丫头去请平日里惯用的郎中,若是角门的婆子问什么,就说春瑛有些不好想请个郎中看看。”

锦绣轻声应下,便转身出门吩咐,夜里风凉,锦绣怕五娘受了风,又特意取了披风穿上,才提着莲角宫灯,带着一众婆子丫头,浩浩荡荡的去了耿姨娘的偏院。

谨德堂出了这样大的事,不少睡下的婆子丫头都被闹醒了看热闹,五娘先让几个婆子将人都打发了,才进到内堂。

夏湘冬莲两个通房也在,正在宽慰耿姨娘,“姨娘这又是何苦呢?眼下的日子正好着,怎么就能想不开?”

耿姨娘像是没察觉五娘来了,徒自抹着眼泪哭哭啼啼,“春巧跟了我这许多年,我是实在舍不得啊,偏生我这样没用,连个丫头也护不住,倒累的她一身细皮嫩肉,还要去吃一番苦头。”

五娘无心听墙角,便刻意发出走路的声响,待屋里一片寂静,才缓慢的走到内堂,端详了一番耿姨娘的脸色,淡淡道,“姨娘这是做什么!可是平日里我有哪儿不合姨娘心意?”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五娘竟然装都懒得伪装,直接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耿姨娘先是愣了愣,才一脸惶恐的道,“夫人错怪妾身了,妾身不过是挂念春巧一向服侍周到,这才……”

五娘不耐烦的摆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耿姨娘,徐徐道,“原来姨娘这样念旧,既如此,倒不妨去庄子上陪春巧几日,也不枉费你们主仆一场的情谊。”

五娘话说的淡然却又透着几分不容置疑,耿姨娘这才有些着了急,翻身下了床就要跪下,五娘却错开一步并未受耿姨娘的礼,“我平日里总听丫头说姨娘是个知情达理,又进退有度的聪明人,却不成想这样糊涂,姨娘这样一闹,致老爷和我于何地?明白的只当姨娘是个心善的,不知道的还当我这个主母多么刻薄,竟逼得姨娘吊颈子自尽。”五娘说到此顿了一顿,嘲讽的看了耿姨娘一眼,却再也没有说下去,论身份一个是主母一个是妾室,论出身一个是侯府嫡女一个是罪臣之女,两人相差太远,五娘没必要也没那个兴趣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