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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心计(109)

五娘回到谨德堂,侯夫人身边的老妈妈果然就领了几个瞧着伶俐的丫头让五娘挑人。

五娘看了一圈,最后指了两个瞧着墩实没甚心眼子的丫头,老妈妈又将侯夫人嘱的话说了一道,才领着人退了下去。

此时已近正午,最是炎热的时候,五娘不过坐了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粘腻的汗,墙角冰盆里堆的冰也早化成了一盆水,锦绣眼见五娘脸热的燥红,忙让人换了冰,五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进了净房重新擦洗换过了衣服,才让锦绣领了两个丫头过去给耿姨娘看看。

因天气甚热,五娘有心多食些,可到底也只吃了小半碗米,刚把饭菜撤下去,锦绣就又进到西里间。

五娘净了手抹了护手的香露,才问,“事情都办妥了?”

锦绣走近几步,道,“还没有办妥。”

五娘深知锦绣是个妥当的人,如此简单的事情竟出了岔子,想必是遇到了棘手的事,于是便打发了伺候的人下去,锦绣见没了旁人,才道,“奴婢才到耿姨娘的院子,就见耿姨娘身边伺候的春巧与通房夏湘身边伺候的春瑛起了争执,奴婢还没来得及阻止,春巧不知怎么就推了春瑛一把,脑袋磕在了廊上。”

五娘冷哼一声,问,“如今如何了?”

锦绣道,“流了一滩血,怕是磕出个大口子,也不知能不能救。”

五娘道,“到底也是一条人命,先去请了郎中瞧瞧再说。”

锦绣叫来了丫头吩咐,才伸手扶起五娘,去了西次间。

三个通房姨娘都在,想是自知闯了大祸,即便耿姨娘,见到五娘都有些战战兢兢,耿姨娘身后还跪了个样貌秀丽十七八岁的丫头,一看到五娘,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五娘坐在首位,先将几人好生打量了一番,才淡淡道,“且都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耿姨娘本要开口,谁知被通房夏湘抢了先,“回夫人,是春巧那小蹄子,想舀妾身的病例给耿姨娘用,春瑛看不过这才争了两句,谁知春巧那小蹄子这样狠心,竟想害死春瑛,还请夫人做主。”

夏湘说了几句,就掩面痛哭起来,五娘看向春巧,春巧骇的脸色发白,眼神涣散,只知没命的磕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耿姨娘开口道,“起禀夫人,春巧这丫头妾身是清楚的,平素为人最是亲和,哪里会下这样的狠手,定是春瑛这小贱人说了什么,才迫的春巧如此。”

五娘一下就来了兴趣,含笑道,“那你说说,春瑛都说了什么,迫的春巧如此?”

耿姨娘怔了一下,转身就在春巧身上掐了几把,“你个不中用的,快和夫人说说,那小蹄子怎么诋毁你的。”

春瑛磕的额头红肿一片,却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五娘觉得烦闷,摆手道,“好了,事情如何,我自有定夺,先将春巧关进厢房好生看着,待我弄清楚了此事,再看怎么发落。”

耿姨娘还要为春巧辩驳,可看五娘的模样,哪还敢说话,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春巧被拖了出去。

五娘又三言两语的打发了两位通房下去,才看着耿姨娘道,“且不说春巧这丫头是否有意令春瑛受伤,单她这样的性子,府里就留不得,姨娘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如何会不知丫头一旦到了年纪就要放出去,此次是一个丫头受伤,若是伤到了姨娘身上,可要如何是好?原打算看姨娘用的顺手想留着的,既如此,还是索性换掉的好,免得到时又惹出什么祸端。”说着便让锦绣领了两个丫头进来。

耿姨娘脸上一白还要分辨,可五娘哪里还能容得她说话,不过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下去。

好不容易清净了,刚出了西里间,就见侯景福迈着步子进到正堂。

五娘立即跟进去,一边蘀侯景福换着衣服一边问,“今儿个怎回来的这般早?”

侯景福伸展了手臂,淡淡道,“朝里没什么事,便回来的早些,刚看见耿姨娘哭哭啼啼的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五娘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两个丫头起了口角,倒让耿姨娘生出不舍的心思来。”

侯景福皱皱眉,道,“你莫要管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这谨德堂如今是你做主,哪里容得别人说三道四。”

五娘看侯景福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道,“妾身晓得了。”

侯景福这才点点头,换好了衣服就去了小书房。

第八十六章

侯景福前脚一走,五娘就唤来了锦枚,五娘身边的几个丫头,论得力当属锦绣,可要论机灵,却是属锦枚最出挑。

五娘细细押了一口茶,才让锦枚坐下来说话,“你跟着我进府也有几日了,谨德堂的丫鬟婆子,心里可有数了?”

锦枚心里一喜,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许来,微微低了头,道,“平时也有来往,大约是奴婢在夫人跟前有脸面,总也喜欢找我说说话。”

五娘满意一笑,道,“她们愿与你说,你也听着就是,只是这话进了你的耳,却不能再传出去,免得招惹些是是非非。”

锦枚想起往年五娘在薛府里的谨慎,不知怎么心里一酸,却到底忍了下来,只微微点头,面上并不露丝毫,五娘只想着如何处置的事,并没有在意,沉默了片刻,道,“耿姨娘的事,你可都听说了些什么?”

锦枚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的道,“在厨房帮忙的喜儿是打小就进府里的,奴婢倒听她说了不少,说是耿姨娘原先也是官宦家的小姐,与二太太也连着些亲,只是后来家里犯了事,才被罢了官封了宅子,耿姨娘只因年岁不够,便只被发卖到绣坊里做活计,后来还是二太太求了老太君,才被要到府里来,本来也只是做些闲散的活计,谁知就一来二去的看上了姑爷,奴婢听说有一回耿姨娘进了姑爷的书房送吃食,恰巧三少爷去借书,推门就见耿姨娘衣衫不整,二太太闹的厉害,说姑爷败坏了耿姨娘的名声,老太君没了法子才让姑爷收了房,只是后来姑爷就进了军营,一年也回不来一次,耿姨娘也只是徒有虚名,倒不合姑爷的心思。”

锦枚说着偷偷看了眼五娘的神色,见与平常一般无二才接着道,“倒是通房夏湘,夫人您要多注意些,奴婢听底下的丫头说,夏湘原先是伺候老太君的,后来才被拨到这谨德堂来,进来不到两年就被姑爷收了房,因碍着老太君的面子,姑爷也每月里去哪那么一两日。”

五娘听锦枚说着,脑海里就浮出夏湘的模样来,团团的一张脸尽是和气,微微一笑,又带了些女儿家的憨稚来,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有许多心机的样子,可是在后宅生活久了,五娘明白这才是心底深沉之人最佳的保护色,越是不惹人注意,越是占据有利的位置,想她在老太君跟前伺候这许久,又能来谨德堂不过两年就被收了通房,就是五娘不细想也明白,有这样能耐的人,又岂止是普通的人物?可通房到底只是通房,有没有脸面,全要看主母高兴不高兴,是以五娘虽对这个夏湘上了些心思,却也并未太在意,甩开那些心思,道“西跨院总归是要建起来的,两个姨娘挤一个屋子,也着实不像样,老妈妈拨来的人手虽然看着伶俐,可到底年岁小了些,你再带些日子,等夏湘冬莲正式升了姨娘,再拨过去用。”